那老妪道:“萱儿,你是我暗阁的继承人,奶奶对你更是寄予厚望,在宗主面前,我也是极力的替你遮掩。可你还是太年轻了些,当日不该在宗主面前说那些话。”
白若萱道:“我的怀疑没有错啊,奶奶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对?”
老妪叹了口气道:“你在宗主面前那样说,这不等于让冥楼与画堂的势力暗中联合起来?”白若萱若有所悟道:“我当时没顾忌那么多,只是想借宗主压压他们,省的他们拆我们暗阁的台。”
老妪道:“起来,坐我身边来。”白若萱站起身来,坐在她身侧。老妪握着她的手道:“萱儿,你可忘记了咱们的使命么?”白若萱道:“我们是鞑靼王族后裔,一切自然要以鞑靼为重。”
老妪道:“你说的一点不错。鬼相门之所以能够在当年惨败后迅速崛起,依靠的就是你爷爷与鞑靼王室的这重关系。宗主表面上对我们很暗阁礼让三分,全是看在了钱的份儿上。
只要暗阁不倒,鞑靼王族便会送来大量的金银,可是聂千愁得到这些金银,并没有替我们的王室更好的效力。这条老狐狸反而用我们的钱来扩大自己的队伍。
你爷爷活着时,本来说要除去此人,可惜他竟先走一步。如今的暗阁对鬼相门用处已经不大了,他们羽翼已丰,早已不受我们的挟制。你这在玄女宫与四川布局被毁,表面上是冥楼或者画堂的人从中作梗,实则是聂千愁要收拢权力,试探于我。
我一直称病,让你接替我便是要麻痹这老狐狸,看看他会采取什么行动,看来他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们动手了。”
白若萱只觉背心一阵冰凉,心中一种苦涩。不由得叹气道:“奶奶,我们辛辛苦苦的做了这么多
,没让敌人将我们打倒,反而受了自己人的暗算。”
那老妪道:“中原这盘棋本就错综复杂,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白若萱回过神来道:“奶奶请说。”
这老妪叫白可心,乃是鞑靼王族后裔,她们本不姓白,而是姓孛儿只斤。白可心缓缓道:“聂千愁虽然雄心万丈,但他如今垂垂老矣,已力不从心。下一步他会选一位新宗主来继承他的遗志,对于我们而言这是最后能扭转胜局的机会。”
白若萱道:“奶奶的意思让我设法做宗主?”白可心道:“不,是让你做宗主夫人。”白若萱秀眉一皱奇道:“为何要让臭男人来做宗主呢?我自己做不成么?”
白可心道:“只要冥楼与画堂()
存在,你觉得你能坐上这个位子么?奶奶我已经为你谋划好了。第一步,便是结姻。今年端阳节宴饮之日,我会亲自向聂千愁提及此事,将你许配给画堂的主人锦公子。
只要你与他结为夫妇,画堂暗阁以后就是一家人。无论聂千愁还是冥楼的叶先生,他们再想动暗阁就不得不谨慎行事。画堂的锦公子巴不得你嫁给他,自然是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一旦时机成熟,将冥楼消灭后。聂千愁便只是孤家寡人,将来如有机会,你再一步步吃掉画堂,就能真正的掌控鬼相门。那时,你要不要夫君,全看自己的想法了。”
白若萱沉思片刻,心中有所疑惑,忙问道:“奶奶为何会认定宗主会答应主持这门婚事?难道你说联姻这一点他看不出么?”
白可心微笑道:“当年你爷爷替鬼相门立下一件大功,而聂千愁便允诺过他一件事。只要你爷爷开口,无论求他任何事他都会应允。”
白若萱道:“那直接让他将位子禅让出来不就得啦,何必再联姻?”白可心满是皱纹的脸上淡淡一笑:“又说傻话了不是,他将位子让给你,岂非把你摆到了针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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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萱:“哦,原来如此。奶奶这一招的确很高明,即便宗主看出你的用意,他也只能一口答应。不过画堂这位公子,我可不喜欢,非要我嫁给他,奶奶还不如将我杀了呢。”
白可心长叹一声道:“唉,这也是权宜之计。除此之外,要保住暗阁。你若不嫁画堂这位,就得嫁冥楼那位。”
白若萱想了想,哀声道:“为什么我不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嫁?偏偏要嫁给这些不喜欢的人?”
白可心道:“因为你一生下来,血脉里流淌着孛儿只斤的鲜血,我们活着便是为我们的族人谋求幸福。为了有朝一日,我鞑靼的铁骑能够挥师南下,一统大明。奶奶也很想让你能够有自己的选择,可我们这种家族的人,命运早已注定。”
白若萱站起身来,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白可心又道:“萱儿,我这把老骨头也快要入土了。奶奶也想在活着的时候看着我的宝贝孙女出嫁。”
白若萱走到画舫外,白可心拄着拐杖跟出缓缓道:“《山河堪舆图》的事,你放一放,这件事你最好想的清楚些。我这几日就在此地,你想通了便来告诉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奶奶的话不断在耳边萦绕,她只觉头疼欲裂,苦的是无法向别人诉说。她抬起头,看着天上云彩道:“为何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难道我的一生就如这白云一般只能随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