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品性自然不是寻常女子一般,这一点敬言当然明白,我陈敬言也并非迂腐之人,即便嫁给我,我也绝不会干涉你的任何想法与自由,更不会以世俗的标准来要求二小姐……”
闻听此言,司徒锦()
绣语气不由柔和了几分:“我当然知晓你并非酸腐文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大丈夫,但……我有我的坚守,这临国府……我是绝不会离开的!”
陈敬言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你等了我十四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既然如此,为何你依旧是不愿入赘临国府?”
“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在乎世俗礼节,但你无论如何却都不愿意入赘,你敢说不是因为世俗对入赘男子的轻蔑么?”
“男娶女嫁的确自古皆然,但从来如此,便一定是对的么?”
“男女皆为天地生人,难道生为女儿身便要低男子一等,只能夫唱,只可妇随?”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你是!”
司徒锦绣直接打断道:“你口中不是这个意思,心中或许从未想过这个意思,但你的所有行为却皆诠释着这般意思!”
“所以,在你看来,入赘便成为了折辱!”
“所以……在我眼里,你还不如我那位姐夫,他入赘了两次,我却也从未见过他觉得这是一种折辱,甚至我在他的身上从未察觉到过哪怕一丝一毫对于自己赘婿身份的一种不甘。所以,我虽偶尔对其行刁难之举,但实则心中却是敬他三分。”
赵珏幽幽看了宁潇一眼:“……行啊,我这位小表姐对你很中意呢!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在乎你的赘婿身份?我记得青衣之前也给我提过,当时那位大小姐对你的态度也并不好,你当时真的就一点也不抱怨?我记得当时我还邀请你入弘文馆,你还拒绝了我。”
说到此处,赵珏却是忍不住同情宁潇之前的境遇。
宁潇笑了笑道:“那时我打不过她。”
“唉……早知道当初我就该直接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抢走的……”
赵珏有些遗憾的嘀咕一声。
宁潇忍不住无奈道:
“你觉得二小姐是在夸我?”
“不然呢?”
“不过,还别说,我这位小表姐的思想跟我的确有些相合之处,倒也有些个性,只不过小时候我和青衣玩的时候叫她她也不搭理我,要不然我们或许也能成为好姐妹。”
赵珏有些感触道。
“二小姐……我……”
陈敬言听着司徒锦绣的深切剖白,却是无地自容。
他叹息道:“宁公子超然世外,的确是我远不能及,我不愿入赘也的确碍于世俗之眼,但更多的是,将因此而四面扑来的阻滞,我若入赘,日后朝堂之上将再难有我的一席之地,敬言并非贪恋权势,只是恩师临终时以性命为我指了一条路,我此生都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决不敢改!
“所以……”
陈敬言眼眶微红,道:“所以容敬言自私的说一句,若二小姐何日改变了主意,敬言必亲扫庭院,十里相迎,若是……”
他不由哽咽道:
“若是……永远等不来那一日,敬言也当日日为二小姐祈祷,以此终年……”
陈敬言说着,后退三步,双手于身前缓缓作揖,然后转身离去。
两滴清泪沿着司徒锦绣的双颊轻轻落下,她咬了咬唇,望着陈敬言的背影从她面前永远消失。
赵珏和宁潇相视无言。
两人各有坚守,无所谓对错。
良久,赵珏才叹息道:“苏温文果然为大乾教出来一位好徒弟啊!”
“本公主打算去祭拜他一番,你去么?”
赵珏看向宁潇。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