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该高兴的不是吗,至少这也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
芳姨娘抹了一把泪水,知道事情成了定局,她现在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你去石府,可是要伺候那个石崇大爷?”
“是他。”
芳姨娘搜肠刮肚,抓住记忆片段,“我好似听闻过此人,说他家中镶金堆玉,蜡烛当柴烧,游学之时琅琊王氏之子用四十米紫丝布步障,他便做五十里的锦步障,一顿吃食要用一万钱,被人推崇引为盛谈。还说他颇有才名,长相甚是伟岸,如今他游学归来,可不失为良人否?”
贺雅并不欺瞒芳姨娘,直言道,“也不过是尸位素餐之辈罢了,他家中吃食何以扬名天下,乃是因为他家中圈养了数百位奶嬷嬷,他请人吃食的乳猪是喂的是奶嬷嬷的每日挤出来的奶水,”
啊!芳姨娘大骇,她曾经过的日子也不过是平头百姓之流,并不是日日山珍海味,自觉到了太尉府中也()
算是见识过,哪里听过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
如此说来,此人也是狂悖病态之徒。
芳姨娘满脸的愁苦,贺雅反握住她的手,“女儿将这些事情一一告知与你,就是希望你不做那什么也不知道的笼中鸟雀,但你也不必太过担忧,终于一日,女儿定要救你出这牢笼,得逍遥自由。”
芳姨娘心中一暖,她并不是没有见识的女子,更不希望自己什么都被蒙在鼓里,就是因为通过贺雅这些年一一细致讲解,才真正了解曾经那个山盟海誓睡在枕边之人的狠毒心肠,一颗心痴心才渐渐死了。
她作为母亲,不能替孩子挡风遮雨便也罢了,若是还伙同别人欺压自己的女儿,想想都让她心尖剧痛。
就算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姨娘懂得,如果你事事欺瞒我,我才真是要气死了去....可蚍蜉怎能撼动大树,况且你我就算自由又如何,姨娘虽然不懂朝政,可你阿父因你之故,来我房中也不少,姨娘看得出来他有心学开祖皇帝,家臣窃国,欲取江山代之,天大地大又能逃哪里去。我儿生得如此华美,外面世界凶险更甚,谁能护你我母女安全。”
贺雅莞尔,她的姨娘是聪慧的,她也遗传了她这一份聪慧,连她这样内宅女子都能察觉贺戴的意图。
说明他的狼子野心已经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程度。
她安抚芳姨娘,“姨娘莫怕,有孩儿在你身边,只要我们能得自由,大不了,我划花了这脸去。”
芳姨娘心痛难当,抬手颤抖摸着她的脸,“我儿怎么轻言自毁,若真有那一天,总会有办法的。”
“只恐姨娘成为你的负担,都是姨娘拖累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必困在这内宅蹉跎岁月,你只要恢复你原本的身份...”
“姨娘,慎言!”
贺雅打断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她轻轻环住芳姨娘,在她耳边低语,“姨娘千万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你如果不在了,让雅娘怎么活下去。”
两人身高已经拉开明显差距,芳姨娘不过才到她的下耳位置。
像是想起什么,芳姨娘紧张不已,“雅娘,如今你才十七,身高肯定还会再长,再过两年,恐会......”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忧虑,贺雅将她鬓角的头发梳拢到耳后,声音带着冷沉,“我还会长高这点贺戴肯定比我们着急,他如今还需要我为他去石府盗取藏宝,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找来抑制药物,姨娘不用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