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通,夜色已昏暗,谢妙旋努力瞪大眼睛分辨脚下的路,顺便提醒大牛注意脚下。
吭哧吭哧刚走到山脚下,迎头就有人打着火把而来。
谢妙旋抬眸,来人身形高大,月光在他身后,背光而立俊美似谪仙。
自从她不再苛刻他只能穿下等仆从的麻衣开始,他就时常穿着白色丝衣,黑发如墨只用蓝巾束起,简洁穿着衬托整个人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禁欲感。
好像他手中举着的不是火把,而是泛舟湖上的烟雨伞。
走近了才看清他滑落半截小臂肌肉线条紧实有力,潜藏在清冷外表下是让人不敢轻视的武力。
外表真是很能忽悠人。
是她的那个貌美童养夫啊。
谢元驹目力极好,早就注意到了大牛背上的人,还有他指尖垂落的血滴。
他的视线停留了一瞬又看向她,她自然也看到他的眼风,将手中长刀自然递给他说,“这人在山上捡的,他的功夫颇为特殊,是走的轻盈诡谲,我打算跟他学刀法。三月为期,之后就大路朝天了,等下让医者过来先给他治伤。”
说出来的肯定语气,算是已成定局的告知,并不是商量。
当然,谢妙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自己对他已经算是很好很特殊,他应该能感受到这份特别待遇。
学刀法?
“你再看看这刀,”
谢元驹眉心一跳,神色难明,谢妙旋问,“怎么,你觉得不合适?不行吗?”
一个女郎学刀,在她那边世界都少见,在这里,确实会让人觉得惊世骇俗,他要是感到奇怪实属正常。
“不,我觉得合适,女郎想要学习什么,但凭自己心意去做即可。”他说话时温温雅雅。
她强烈的自立之心他早已察觉,今早先是问他能不能跟他学武,后面又让他去京都办事,她自己面对收拾庄头。
她都没有藏着掖着,表现得这么明显。
他并不会以时下对女子的规训来劝诫她,她想学武,也不是坏事。他不仅觉得非常合适,甚至还非常赞同。
但还是提醒,“这人来历应该不简单。”
谢妙旋诧异,没想到他这么开明。
还以为他会规劝几句,她都想好了说辞了,这下都吞回肚子里,他只是担心这人对她有危险?
她走近他,他高她一个头不止,走近只能仰头才能看进他的眼睛里,莞尔,“怕什么,这不是有你么,”
甚至还有心情拍拍他肩膀调侃,“他要是真的暴起伤人,你能打得过他?可有信心?”
谢元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说,“嗯,能护你周全。”
夜色渐深,虫鸣鸟叫此起彼伏。
主院这边灯火通明,所有的部曲都已经迁移到了这边,一百几十号人也不嫌挤,或站或蹲在各个角落,杀鸡煮肉,勾肩搭背吃得好不畅快。
这股子香味飘得很远,今日庄户们都得到了大量的粮食,每个人家里都装满了粮仓,一下子富裕,原本还有人家舍不得这么快吃得太好,这会子闻到主院飘香十里的肉味,再也忍不住,也都纷纷想办法弄点油水往肚子里填。
一箱箱的金银财宝,书画字帖都放入库房之中,还有许多堆放不下的放到了正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