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背上狂奔了几十里后,谢妙旋命令停下。
她感觉到自己大腿内侧被马鞍磨出了火辣辣的痛感。
这身体养得娇弱,唯一次出远门还是南海郡到京都这次,坐的是铺了厚厚绒垫的马车,冷不丁这一通狂奔,自然是有些吃不消。
她站定扶着路旁的树干喘气,让一部曲去打点水来喝,垂眸心念电转,要是谢元驹真的叛逃了的话,她现在该怎么办。
身份印鉴都还在马车之中,连在京都唯一的落脚的庄园信物玉璧也给了他,没有户籍就只能回到谢氏大房去跟那些极品钩心斗角?
照理说不该啊,谢元驹如果真的有这份心思,根本不必忍到现在,北上这千里多的是机会让他行事,何必等到现在。
况且在原身的记忆中,他上次是认认真真将她安全护送到京都的。
众人休息片刻。
“女郎。”一声中气十足在耳边炸响,惊得她瞬间回神。
一矫健部曲抱拳跪在她脚边,目光直直看着她,神色凝重道,“我怀疑方才劫持车马的是谢元驹假扮。”
谢妙旋眉头一跳。
“哦?”
见她似是不信,那人猛地站起,谢妙旋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也抬高,他语气急切,“请女郎相信我所言,这一路北上哪次不是谢元驹挡在前面,这次就遇袭却不见他的踪影。况且我们日常操练的时候,我也经常和那厮对练,对他的路数很是熟悉,且只有他气力之大世所罕见。适才杨巍首领不过是一个照面就被枭首,非是力拔千钧者难以做到。”
谢妙旋注意到他紧绷的手上是常年握刀剑长出的厚茧子,很是孔武有力,她缓缓问道,“你说说他为何要这么做?杀了杨巍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属下愚钝,斗胆猜测,定是他因为女郎近日的冷待而心生怨恨。”
他脸色踌躇好像不好意思开口,须臾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才开口,“他原本是郎主给女郎定的夫郎,可现在谁不知道,他早被女郎厌弃,又被卸了职,成了下等奴仆。女郎马上就要有了宗族作为依靠,他见讨不到好,眼见着要到京都了,大家都心生松懈,这一路部曲损失惨重,人数损失了一大半,才找准这个时机,假扮劫匪抢了巨财跑了。”
谢妙旋微顿,像是听进去了,眉头深深蹙起,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依属下看,不如就由属下马上送女郎回到宗族,只要女郎将消息禀告给家主派人去追,他带着巨财是跑不了太远的。将他带回后,女郎可以将他交给我来处置。”
“嗯。”谢妙旋敷衍着回应他的话,一边朝着在旁观察着这边的其他部曲走去,一脸的沉思,“你所言不无道理。”
这当口,作为部曲毫不关心她这女郎,倒是一门心思都想着巨财和处置人。
这名部曲见她动作,眸中突然闪过厉色,手臂一伸就要拉她。
谢妙旋早就警惕着他,他才抬起手,她就奔跑起来,冲着那边喊道,“拿下这人!他另有所图!”
可她本来就觉得大腿痛,还穿着曲裾长裙,以为可以跑得风驰电掣,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乌龟慢爬,肩膀瞬间就被钳制住,一股碎骨的剧痛袭来,脸色一瞬就白了。
旁边的部曲反应过来,连忙抽出腰间武器想要过来营救。
她看了一眼双方的距离,等那些部曲赶过来,她早就被这人给捏在手里,到时候肯定是投鼠忌器。
鞭子束在她腰间,这么短距离,根本施展不开。她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朝肩膀处刺去,手上传来入肉的钝感,温热液体洒在侧脸,可那手还是像钳子一样紧紧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