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云时舒独自离开了张家,操控傀儡纸人驾着马车去往了遥远的地方。
才十几岁的俊朗少年浑身布满烧焦的脏污痕迹,身上还沾染着血迹,他的脸上有几道伤痕,伤痕似乎是不久前造成的,此刻还往外渗着血。
他那双骨节分明,十分适合拿手术刀、握乐器的手被焦灰浸染,满是烧伤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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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散发着悲寂绝望和几丝痛苦、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无助。
他的面孔被不远处偌大的火光渲染染上了淡淡的红色,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出前方如同贪狼一般肆意吞噬一切的火焰。
他表情楞楞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他只觉得很荒谬,觉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实极了。
他看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一起生活的族人全都被火舌吞噬,一点点地化为灰烬,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他得到消息赶来时,大火已经烧了有一天了,而他拼命地想要冲进去,却根本没有用,他没有救出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
因为父母族人早就被杀死了,火也烧了一天一宿了,他什么都没了。
少年眼底满是死寂,他面对还烧着的宅院,无力地跪在地上,眼泪早已干涸,他哭不出来了,只用那双满是死寂的眼睛看着前方。
就这么看着,眼睛都不带眨的。
天突然下起了雨,雨水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滴落在肆意张狂的火焰上,滴落在浑身死寂的少年身上。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他而来。
他还听到了雨水砸落在伞面上的声音。
他麻木地仰头看向来人,却只看到身穿蓝绿色旗袍和一双黑色细跟高跟鞋的女子。
她的脸被微微往前倾斜的油纸伞给遮住了。
清冷如霜如雪、空灵至极的女声从油纸伞后穿透淅淅沥沥的雨水传入他的耳畔。
“想报仇吗?”
少年麻木死寂的眸子转了转,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干涩沙哑,“你是谁。”
云时舒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纯金的令牌,扔进了跪在地上的少年的怀中。
少年低头看着金令牌,视线刚触及到金令牌上的花纹和两个字,顿时瞳孔骤缩。
他不可置信地拿起金令牌,上下翻转细细地端详,“你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云时舒给出声打断了。
云时舒轻抬伞面,将整张脸暴露在少年的视线中,她面色平淡,眸子淡淡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轻轻启唇,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想报仇就站起来,不要祈求他人的怜悯,仇是要自己去报的,不可软弱。”
少年盯着她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容,良久没有说话。
他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好。”
与此同时他缓慢地直起膝盖,站了起来,稳当当地站在云时舒的面前。
云时舒扔了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扔在他的身前,语气淡漠,“手枪只有五颗子弹,现在拿起它们杀了那些人。”
云时舒微微侧身露出被她遮挡的离这里有一里远,只看得到一角屋檐的宅院。
“他们是帮凶。”
少年看了她一眼,弯腰捡起手枪和匕首,一言不发地闷头朝宅院走去。
风在呼啸,雨在狂欢,雷在为他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