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还要问,当年我们奇袭招宝山的时候,难道不是这样打的?”
“那不一样。”项绍宽摇了摇头,“奇袭招宝山是真的奇袭,天刚亮的时候趁敌人毫无防备开始登陆。但现在敌人是严阵以待的。”
说话间,林玉龙的突击队已经出发了,两侧刘德杰和福全的兵也一起渡河,从宽阔的江面上向对岸进发。郑克臧自己指挥着后续的部队,跟在林玉龙的后面前进。
岸上的火炮开始向着江对面抛射。虽然火炮的射程并不能够触及黎军的营垒,但火炮产生的震撼效果,多少能让黎军产生一些畏怯。更重要的是,炮弹着地时激起的尘()
土,能够很好地掩护林玉龙的突击队。
一切皆如所料,林玉龙的筏子很快到达对岸,但就在登陆的一瞬间,黎军的枪炮也立刻开始攻击。所幸,黎军火炮的准心很差,连续几发都落在了江中,而火枪的子弹则无法穿透包了铜皮的长牌。
林玉龙并不是第一次指挥这样的战斗,在和清军作战的过程中,就经常出现需要用盾牌墙来抵挡清军火枪和弓箭的情况——清军的火枪和弓箭杀伤力都比黎军更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四十个士兵已经在林玉龙的指挥下排成了盾牌墙,背后留出了十丈左右的空地,给郑克臧的后续部队作为安放火炮的空间。
刘德杰的部队也已经接近江岸,但并不急于登陆,而是在木筏上向着黎军阵地射击,意在压制黎军的火力。福全手下的满洲弓箭手,干脆跳下水中,站在浅水区,用弓箭向营垒背后的黎军抛射。
黎军显然有些慌乱,毫无章法地向着明军的盾牌墙开火,但鲜少命中。几分钟时间里,仅有一发炮弹打中了盾牌墙,摧毁了一面盾牌,持牌的士兵被打得倒退几步,险些掉进江水里。
有这几分钟,就足够郑克臧将四门火炮运上岸,并且支好炮架。
后续的筏子将炮弹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刘德杰和福全还在指挥手下拼命向黎军阵地射击。黎军继续不知所措,不敢跳出营垒向明军冲锋,依旧躲在营垒后面毫无成效地射击。
“你看,还要打多久?”吕宪华的问题很明显已经把心中对胜利的把握表露了出来。
项绍宽没有吕宪华这么乐观,缓缓地说道:“不好说。木筏承载能力有限,运到对岸的都是轻型火炮,能不能轰开黎军的营垒还不好说。”
“这倒不必担心,只要火炮能够对黎军做到火力压制,后续部队大批过江之后,就可以发起冲锋了。”
“冲锋……”项绍宽皱了皱眉头,“你们美军不是在火力洗地之前,不派步兵冲锋的吗?”
“条件不一样啊,如果能把重型火炮运到对岸,当然就不需要冲锋了。”
火炮很快架设好了,郑克臧立刻下令林玉龙的盾牌兵向两侧散开,露出中间的射击窗口,四门火炮加上二百多火枪兵,开始整齐地向黎军营垒射击。同时,刘德杰和福全也指挥着手下开始登陆,明军巨大的火力优势,开始全面展现。
“轰!”“轰!”两发炮弹击中了黎军的营垒,,轰塌了一小段墙体,福全马上指挥满洲弓箭手向着墙体后面暴露出来的空间射击,几名黎军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弓箭雨射中,尸体翻倒到了营墙外面。显然,明军无论是弓箭、火枪还是火炮,都完全胜过黎军,连黎军将士自己都清楚这一点。
“轰!”“轰!”远处又传来了炮声,吕宪华从望远镜中看去,曾养性的部队已经攻破了黎军的第二道防线,大批黎军向着升龙城的方向溃退。
“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吧。”吕宪华喃喃说道,“西边的防线崩了,这边也应该没心情再打下去了。”
正如吕宪华所想,黎军的战斗意志被西线崩溃的消息摧毁了,开始纷纷跳出营垒,向后逃窜。
莫氏册封的“威远将军”莫敬晭一直跟在郑克臧身边,随时听候调遣。看到眼前的情形,郑克臧马上吩咐莫敬晭,将一杆莫氏大旗竖起,在旗杆上挂下招降的条幅,吸引黎军士兵前来投降。果然,大旗刚一立好,马上就有大批黎军士兵丢弃武器,飞奔过来投降。
“人心崩了,黎氏安得不败。”项绍宽隔着江岸,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地感慨道。
“我倒不觉得是人心的问题。黎氏和莫氏谁是安南正统,不太好说。可眼下的形势,是黎军兵败如山倒。莫氏大旗一举,士兵们又没有什么国家大义,能活命就行,自然是纷纷来()
投。”吕宪华答道。
项绍宽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和吕宪华争论,因为心里清楚,无论安南百姓认可黎氏还是莫氏,对大明将要实施的统治都并不有利。
不过,现在暂时还不需要去想这些事。项绍宽点过身边一个通讯兵,说道:“传令,全军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