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洪诚丘还是按照许纬辰的要求,请林兴珠马上安排一艘快船,伪装成商船,让许缵曾立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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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岳州坐船前往南京,日夜兼程顺流而下只需七、八天,唯一的风险是要经过武昌江面,而武昌尚在清军掌握之中。许缵曾虽然知道其中风险,但也顾不得这许多,坐船沿江直下。所幸武昌清军已经无甚斗志,甚至江面巡逻船也没有,因此许缵曾得以顺利过关。
九月二十一,船到南京,许纬辰到江边迎接,才告诉许缵曾,徐太夫人已经于九月初三重归主怀。许缵曾闻言,放声大哭,当场气闭昏厥。许纬辰连忙招呼手下将许缵曾抬上马车,运回总督衙门。等许缵曾醒来,又继续大哭。许纬辰再三劝慰,才让许缵曾止住悲伤。
许缵曾问起母亲生前身后情况,许纬辰只得说,自己也是在太夫人仙去之后三天才得到报告。太夫人的后事已有柏应理神父料理,自己等着许缵曾回到南京,才好会同罗文炤主教一起前往松江府。
许缵曾听完之后,要求马上准备船只出发,许纬辰又费了许多口舌,说服许缵曾休息一晚,次日再出发。
第二天,船只已经在仪凤门码头备好,许纬辰、蒋淦以及罗文炤主教陪着披麻戴孝的许缵曾登船出发。罗文炤也不过是刚刚回到南京,因为这些年在全国各地行走,牧养教众,对道路行程尤其熟悉,指出坐船沿长江直下到吴淞口,然后换成小船经过黄浦江前去松江,应该会比走运河南下更快一些。
一路之上,许纬辰告诉许缵曾,罗文炤已经收到教宗敕命,接任南京代牧区主教,虽然尚未祝圣,还是可以以主教身份为太夫人主持追思弥撒。许缵曾只是痛哭流涕,许纬辰和罗文炤也只得不停地祷告,求主安慰。
等到了松江府华亭县许缵曾家中,许缵曾连滚带爬直入灵堂,在灵前哭拜,又昏死了过去。柏应理让人将许缵曾抬往卧房休息,罗文炤、许纬辰和蒋淦都先后在灵前敬拜上香哭祭。
行礼已毕,坐下来喝了茶,才听柏应理说,太夫人无病无痛,寿终正寝,回归天国,走的时候极为安详,在柏应理为她傅油时,还问为何腰间不抹油。等柏应理回答“即使在欧洲,也会顾及女性的感受而不在腰间抹油”,太夫人才满意地合上双眼。
罗文炤又询问太夫人去后,有无通知各地圣堂一同纪念。柏应理说,松江府周边教堂,都已告知,杭州殷铎泽神父、广州陆安德会长等处,也已经派人通知。殷铎泽神父已经出发来松江参加追思弥撒,明日应该就能达到,陆安德会长地处遥远,无法赶来,但也让人送来挽联被巾等物。另外,太夫人生前资助圣教,德泽遍地,不但在江西建昌府、南昌府等地,就连开封、武昌、重庆都有太夫人出资所建的教堂,虽然已经派人通知,但或许尚未送达,即使通知送到,也赶不及派人来参加追思弥撒。
许纬辰想到太夫人这些年来对育婴堂的支持,心中既悲痛又感念,忽然心思一动,便问罗文炤:“罗主教,太夫人一生忠于上主,遍行善事,别的不说,就是在羽林苑中,因为太夫人而得以活命的孩童,何止千万。以主教看来,能否向教宗上书,请求为太夫人封圣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