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朱慈炤对派人赴日吊唁并无意见,只是嘱咐毛渊明要挑选适当的人选,以及准备足够的礼物,总之,不能失了大明的国体。
鲁王朱弘桓只有十八岁,对出使日本表现得非常紧张。这也难怪,朱弘桓是遗腹子,自幼无父,在东宁托庇于宁靖王府长大,性情软弱胆小怕事,从未单独承担过任何差遣。不过,朱弘桓一向把郑氏视为靠山,在听说郑克臧也一起去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接受任命。
郑克臧的反应比许纬辰期待的还要再好一些,听说要前往日本,立刻来了兴致,还非常认真地告诉许纬辰,闲暇之时,自己听毛大叔讲了许多五洋七海的山川形胜,也听过西洋商人说起过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只恨没有机会出海一游,如今能去日本,虽然不算扬帆七海,好歹也可以过过瘾。
唯独黄宗羲推说自己年事已高,不便舟楫出海,但对与日本儒家学者交流一事倒是非常有兴趣,推荐了自己的儿子黄百家和爱徒万斯同。黄百家和万斯同迄今都没有正式的朝廷官职,只是作为黄宗羲的助手在国子监任教。为了看上去体面,毛渊明特事特办,以皇帝的名义下旨,赐黄百家进士出身,实授南京礼部员外郎,挂南京礼部侍郎衔。本来还打算给万斯同同等待遇,但万斯同坚辞不受,毛渊明也只得作罢。
酒井忠能对许纬辰的计划不置可否,反正要回去请大哥酒井忠清作主,但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出发。
姜承志和孙广越于是立马开始筹备出发的事宜,最终选定了六月十七,分坐两艘大船出发,这样顺利的话,六月底之前能够到达江户。那粹听说去日本,向姜承志提出要一起去。姜承志觉得多一人也无妨,而且那粹在南京也没有事情可做,便答应带上他。
赴日吊唁使团走后的第二天,赴东宁的安抚使团也登船出发。
安抚使团的规格虽然远不如赴日吊唁使团,但人数众多,阿兰等女眷还要特别安排,所以座船反而多达四艘。李书同、庄寒天和陈枫需要张罗所有人的事务,尤其是陈枫,每当和这些福建人打交道的时候,就得格外忙碌。
送走了两拨人,许纬辰还没有时间喘一口气,项绍宽和范承谟已经前后脚回到了南京。
项绍宽之前带着尚崇谧到广东招抚尚之信的部众,大有成效。等尚之信的死讯传到广州,城内的军心立刻瓦解,项绍宽又宣布降者无罪,于是守军毫不犹豫地投降。在初步处理好广州的事务之后,项绍宽以军机处的名义任命洪磊署理两广总督,暂驻广州维持局面,自己带着尚崇谧和一众尚氏族人,前往南京。
范承谟奉旨到福州,命耿精忠父子到南京面圣聆训。耿精忠自然是想抵赖不来,奈何范承谟出示了耿精忠与尚之信私相往来的书信,并且声明若不奉诏可以就地处决,吓得耿精忠不得不跟随上路。
军机处安排耿精忠到武英殿面见皇帝,并且严旨训斥。如今南方战事已定,而且其本人的势力也大不如前,显然不可能起兵作乱,耿精忠也再无侥幸心理,在皇帝面前连连叩头认罪。
朱慈炤知道耿家是崇祯年间投靠满洲的三顺王之一,对耿精忠自然是恨之入骨,如今耿精忠与尚之信暗中串通造反的证据确凿,实在很想把耿精忠的头砍下来。葛世振、许吉燝这些大明遗臣也纷纷上奏,要求处死耿精忠。
军机处当然不同意皇帝这么做。虽然耿精忠死有余辜,但耿氏旧部不少,马九玉、曾养性、白显忠这些人还都领兵在外,砍了耿精忠虽然痛快,却可能是给自己埋雷。大家商议之后,让毛渊明告诉皇帝,耿精忠的命必须留下,革去他的顺郡王爵,由他的儿子耿显祚继承,耿精忠本人随子养老。另外,顺郡王的藩领撤销,耿显祚和其他宗室王爷一样,在南京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