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纬辰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大军回到杭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郑克臧朝见了皇帝,象征性地报告了一下前线的战况,又忙着回王府探望郑经,还要和小别的新婚妻子好好聚一聚,林氏也特地嘱咐陈三娘,这几天不必到宫里来。陆希星只休息了一天,就和常镇业等人开会,研究军饷和粮草运输的事情。
许纬辰趁着午后的闲暇,到永宁宫找鲍婧,问了问吴绛雪的情况。鲍婧一早知道许纬辰必然要提这件事,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给许纬辰听。许纬辰听完之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等申时()
二刻上书房散学了,便让鲍婧去请吴绛雪。
和最早在诸暨见到逃难时的样子相比,吴绛雪略微胖了一些,神情也更轻松一些。二十六岁的年纪,对于现代女性而言,正是花样年华,而二十六岁的吴绛雪,则稍显出了些许初老。许纬辰固然是很难理解徐尚朝对吴绛雪的执着,但答应了徐尚朝的事情,也不能迁延不办。
“吴师傅,近来可好啊?”许纬辰还是非常淡然地用寒暄打开话题。
“谢谢许委员关心,我既蒙皇恩,在宫中教授皇长子和宗室子弟,一切都安好。”吴绛雪说话时,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娴静优雅,比静态的观感更令人舒服。
“我记得,刚见到你时,你是和姑母同行,还有胡县丞的家人,是吧。他们如今也可好?”
听到许纬辰这句话,吴绛雪站了起来,敛容称谢道:“家姑母与我同住,承蒙鲍姑娘拨了侍女服侍,一切都好。胡夫人一家自到了杭州,军机处也给安排了住处,又按时拨给柴米,也得安居。胡夫人觉得无以为报,便让胡公子投了军,胡公子有生员的功名,因此被提拔做了政战官,年初随着大军去了湖州,不知有无立功。”
“哦?那还真是为国效力了,不枉我们相助一场。”许纬辰听了,微微笑了起来,“吴师傅请坐,我们说说话而已。”
待吴绛雪重新坐下,许纬辰又问道:“吴师傅莫怪我直言,你一个妇人孀居,姑母年事渐高,日后难免孤独一人,总要寻个归宿才好。杭州文臣武将之中,与吴师傅年貌相当的不少,不知道吴师傅有没有合意的?”
鲍婧听到这话,立刻白了许纬辰一眼,示意许纬辰如此单刀直入,未免操之过急。
许纬辰却并不担心,只是朝着鲍婧微微一笑,只等着吴绛雪答话。
吴绛雪稍一犹豫,缓缓说道:“有劳许委员费心了。绛雪如今无所欲求,只想好好教导皇子们读书,心无旁骛。许委员也知道绛雪是孀居妇人,自然是名节为重,生活哪怕辛苦一些,也并不在意。”
许纬辰微微一皱眉,又说道:“吴师傅,清军入关,屠戮我百姓,霸占我河山,我们今天与满人交战,乃是为了光复我大明天下。吴师傅既然以名节为重,若是愿意,倒不如为国大计作出些牺牲,以换取清名流芳后世。”
“哦?”吴绛雪一愣,问道,“不知道我能为国家做些什么?”
“吴师傅,早些日子有一位将军向我提出,想聘吴师傅为妻,举案齐眉共度一生。”许纬辰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将军前一阵子在湖州大破清军,斩杀清军两名游击,斩首数百,自己也身负重伤。他再三对我说,不求朝廷赏赐,只愿与吴师傅共结连理。这样的忠臣良将,可遇不可求,吴师傅若是应允嫁给他,自然也是英雄美人的一段佳话,于公可报效国家,于私也好后世留名。更何况,这位将军已经有了朝廷赏赐的伯爵,身份地位显赫,想来也不辱没吴师傅的身份。”
吴绛雪听完,淡然一笑,说道:“许委员说的是徐尚朝伯爵吧。我早听到了一些闲话,说是徐爵爷有意于我。只是,我既是徐氏孀妇,终究要为先夫守节,不合再换门庭。徐爵爷位高权重,威名显赫,不愁没有佳偶,我也不宜高攀。至于英雄美人一说,绛雪看淡虚名,实在无意追逐,请许委员见谅。”
许纬辰不由地摇了摇头,说道:“吴师傅,徐爵爷于朝廷有功,他既然提出了,我自是很难拒绝。我刚才讲,嫁给徐尚朝是牺牲自我造福江山万民,吴师傅万勿以一己之虚名,误了国家大计。许某有一两全之策,不知吴师傅是否愿意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