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炤在石调声府里确实住得很安稳。无疑,这里的生活条件和余姚乡下相比,当然是天壤之别,更重要的是,鲍婧等人细致入微地照顾,令朱慈炤找回了一丝童年的感觉——闯军入京时,朱慈炤只有十二岁,从那以后,生活就只剩下颠沛流离。
胡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坐卧都有些辛苦,好在鲍婧安排了侍女日夜服侍。鲍婧和秦九儿、苏沐汀等人每天都会来看望胡氏,关心一下胡氏的身体和饮食,和胡氏聊聊天解解闷。
唯一不太满意的是王益,或者说叫朱和尭,八岁的孩子当然不愿意整天在府里待着,毕竟石调声府虽然豪华,地方也就那么点大,住了几天之后朱和尭就已经摸清了府里的每一处地方,然后吵吵嚷嚷地要出去玩。
鲍婧自然不能让他出去,但小孩子闹起来又很难说服,只得和朱慈炤提出,朱和尭也不小了,应该上学了,倒不如请先生教朱和尭读书。朱慈炤在乡下已经给朱和尭开了蒙,朱和尭能识百十个字,也能背二、三十首唐诗。现在鲍婧提出来让朱和尭读书,朱慈炤自然是求之不得。
读书的先生也是现成的。自从吴绛雪到了杭州,鲍婧就安排她和姑母在驻防城的一座佐领级别的宅子里居住。宅子挺大,吴绛雪又请求让胡县丞遗孀一家也一同住了进来。
按照许纬辰的想法,吴绛雪是请来教满洲姑娘们识字的,但这些满洲姑娘们没有任何基础,让吴绛雪从零开始教似乎有点屈才,所以鲍婧最后自作主张,让吴绛雪暂时先全职教朱和尭读书。满洲姑娘们那边,就从城里请了几个老秀才开始启蒙。
许纬辰踏进石调声府后院,朱慈炤非常兴奋地迎了出来。
“许先生,你这一去两个多月,我可是十分想念你。”朱慈炤说话时,满脸的笑容。
许纬辰心知,朱慈炤这话未必仅是客套。现在朱慈炤虽然是安心读书写字,但毕竟对自己的前途命运没有把握,自己是他唯一比较熟悉的人,“想念”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殿下,我听说夫人即将临盆,一切可都好?”许纬辰暂时还不想和朱慈炤谈正事,因为郑经还没来,谈不了,于是直接把话题切换到了胡氏身上。
朱慈炤听了,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呵呵,承蒙照顾,内人一切都好。”
“和尭这些天怎么样?困在府里怕是闷坏了吧?”
“哈哈,起初是有一些,后来鲍姑娘给请了师傅,现在正在厢房读书呢。”
“哦?请了师傅?”
“是啊,许先生不妨来看看。”朱慈炤见许纬辰对朱和尭读书的事情似乎有兴趣,便引着许纬辰来到厢房门口,敲门进去。
厢房里,吴绛雪正站在朱和尭身后,握着朱和尭的手,耐心地教朱和尭写字。抬头看见朱慈炤和许纬辰进来,连忙站直了身子绕到桌子前面,十分恭敬地施了一礼。
许纬辰没想到鲍婧会安排吴绛雪给朱和尭上课,不过眼前情形,显然师生关系和谐,倒也非常满意。
吴绛雪和朱慈炤一样,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见许纬辰,柔声答谢许纬辰当日的回护之恩。许纬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徐夫人不要挂怀,顺势又问起朱和尭的功课。吴绛雪便把朱和尭夸了一番,说公子十分聪慧,更兼很有耐性,坐定了读书习字,不会像寻常儿童一般四面顾盼,近几日临帖和背书都很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