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真是一语中的啊。”冯锡范听了连连点头,“王爷心志广大包容环宇,不会满足于偏安东宁一隅之地,开疆拓土是情理之中的,冯某虽然不赞成远征吕宋,却无论如何不能有碍王爷一骋大志。”
冯锡范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大肚王国与我朝为敌,也有十多年的恩怨了。最初他们帮助红毛番荷兰人对抗国姓爷,大肚番将阿德狗()
让杀了我们一整营的弟兄。许先生你可知道,就算是和红毛番作战,我军也不过是损失了两营将士。后来征剿将军黄安率军杀了阿德狗让,为弟兄们报了仇。大肚王国既然与我朝有此仇恨,又占了大甲溪一带的肥沃土地,若是要用兵,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许纬辰听完暗自思忖,穿越者当中没有对台湾地理和历史特别熟悉的,所以虽然能猜到用兵的意图,却也不知道这背后复杂的恩怨。想到这里,又对冯锡范说道:“冯大人,有件事恐怕要请您施以援手。”
冯锡范听了皱起了眉头,捋着胡须说道:“若是事关用兵,董太妃有言在先,冯某不敢插手其中。”
“此事在下知道,又怎么会令冯大人为难呢。在下是想,用兵必须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是王爷要差遣项绍宽他们征剿大肚王国,最好能向之前与大肚王国交战过的将军请教一二,方为稳妥。”
“许先生是想要冯某引见刘国轩?”
两天之后,毛渊明和许纬辰陪着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坐着马车来到了屯垦营。马车是花钱雇的,毛渊明嘱咐车夫在营外等候,稍后还要回去安平镇。
下了马车,老人在许纬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到了操场边的茶棚下。这时候正是早操结束,士兵上文化课的时候,几个营总正在茶棚下陪着郑聪和庄寒天喝茶聊天。
三人进来的时候,郑聪见是毛渊明,便站起来相让,却只见二人扶着一个瘸腿的人,先请他坐下。营总当中没有一个人认识这是谁,郑聪对着这个看上去好像五十多岁般沧桑的瘸子反复端详了很久,惊讶地说道:“陈……陈瑞将军?!”
在郑聪的印象里,陈瑞今年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因为腿脚不便,很少出来走动。就算那天郑经大寿,也只是到场献了寿礼就告退了,并没有和自己遇上。没想到几年没见,对方居然老成这样。
现在毛渊明把陈瑞大老远请来屯垦营,自然必有要事。果然,毛渊明给陈瑞上了茶,马上让俞齐时去请所有的军事组成员来茶棚下开会。
时间不长,所有人都聚齐了。许纬辰先给大家介绍情况:“因为王爷很有可能派遣北兵讨伐大肚王国,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请了陈瑞将军来给大家讲讲,当年与大肚王***交战的情况。”
“陈瑞将军当年是英兵镇镇标,和亲军勇卫黄安一起征讨大肚王国,大获全胜,可谓名称一时啊。”郑聪虽然对军事不感兴趣,但是对有功的人倒也很客气,对着大家把陈瑞吹捧了一番。
听完郑聪这话,陈瑞动作很慢地摆了摆手,缓缓说道:“二爷过奖了。当年陈某跟随亲军勇卫征讨大肚王国,虽然侥幸获胜,斩杀了阿德狗让那个狗贼,但是我军也损失惨重。”
说着,陈瑞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语气略有些忿忿地说道:“若不是那个狗贼女干诈狡猾,这条腿也不会就这么瘸了。”
郑聪听了点点头,说道:“陈将军当年率军作战,英勇当先,不料中了那个阿什么狗的陷阱,虽然天幸人没事,但是脚却被竹签刺穿,养了几个月才康复。你们这些后来东渡的,都不知道当年战斗之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