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我说了我是朱翊钧嘛,”镜中‘他"又撇了撇嘴。
“那好,朕问你,你在何处?”
“哎……”镜中‘他"闻言,竟然叹了一声,“这个问题问的好,但我却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朱翊钧那双淡而稀疏淡眉毛又皱了起来,但听‘他"继续说:“或许在一只缸里,而‘我",其实就是一个大脑子。”
“嘶~~~”他冷不丁一个寒战下去,浑身又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你……你……你是谁的脑子?”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丝毫分量。
镜中的‘他"觉得挺好笑:“谁的?哈哈,你……”
“不不不,你不是的!”朱翊钧惊叫一声,立即否定。
若刚才只是惊吓,那么这会的朱翊钧,已完全变成了惊恐。
镜中‘他"瞅了半天,末了哈哈一笑:“瞧把你吓的!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
朱翊钧牙齿打着颤,嘴唇也哆嗦着:“你还想说什么?”
镜中‘他"想了想,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男人嘛,男人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女人喽。”
朱翊钧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想平复一下狂跳不止的心脏,“女人?”
“诶,朱翊钧,听说皇帝的后宫都是佳丽三千,这么多妃子,就说你吧,你最喜欢谁?”
朱翊钧虽然被吓得不轻,但一听‘他"问喜欢谁?脑海里还是下意识的想起了他的爱妃。”
“哦……你果然是喜欢郑贵妃!”镜中‘他"居然白了一眼,十分不屑。
“我告诉你啊,这女人啊,就不能太迁就!你一迁就,她就会肆无()
忌惮,你要是还爱她离不开她,那你这辈子也完了……”
朱翊钧愣愣的看着‘他",“为何?”
“为何?嘿,有句话你没听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但反过来这句也成立,坏女人男人才最爱啊。”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朕坏么?”朱翊钧喃喃自问道。
“坏,你坏得很呢……”镜中‘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突然就想整蛊他。
“朕真这么坏?”
“当然!你偏爱妾室,放着皇后不管,册宝冠服都烧了,你居然还让皇后等等再说,这不是坏是什么?”
“重新置办册宝冠服,所费不菲,朕的内帑不丰,还要筹措重建的费用,如何……”
“哼~少哭穷了,你还会没钱?”
“朕很有钱吗?”
“你有钱,你钱多得很。”
“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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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缓缓睁开眼睛,两个眼珠空洞洞,显得无神无采。
身子稍动,一种毫无抓拿的空虚感就像一团气,在身体各处游走,以至于身体没了重量,变得很轻很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站在门外的暖殿内侍仿佛睡醒了,他睁开眼撇了一眼角落里的自鸣钟,已经申时过半,不禁诧异起来,都申时了?捻起指头一掐,陛下似乎已经呆了好几个时辰……
往常这个时候,陛下已经开始用膳,今天怎么晚了?他不知道膳房那边有什么事,只是这里他脱不开身,于是想了一阵,觉得还是先看看陛下在里面如何了?
“陛下?”他轻轻唤了一声,伸手将帘子撩开,旋身进到里间。
“哎呦,奴婢该死!吵醒了陛下……”这内侍一进来就瞧见朱翊钧已经躺在了榻上,似乎还睡了一会,此时正睁着一双才睡醒的眼睛,茫然看着四周。
“爷,您咋不唤一声?奴婢也好进来伺候。”这可把他吓得不轻,要是皇爷刚才唤过他,而他没答应……本来觉得自己够警觉,站着就算睡着了,听见任何响动都能立马清醒过来,他常常如此,但从未出过错。
“什么时辰了?”朱翊钧问道。
“陛下,申正二刻了,”内侍小心翼翼的答着,生怕他生气责怪,额头冒出了一层虚汗,也不敢伸手去擦。
朱翊钧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嘴巴嗫嚅一下:“申正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