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走了一段之后,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我索性将羃离揭了。风从两边的田野里吹来,一阵舒服。
阿珞抬起小脸望着我,我问:“还想戴羃离么?”
她摇头。
我看她脸上和脖子上都出了不少汗,忙掏出巾子来,给她擦了擦。
兄长一路上与阿誉和阿谌,二人对他显然已经重拾了不少从前的熟悉,变得活泼起来。到了空旷下的地方,兄弟二人还大起了胆子,纵马小跑起来。
我忙在后面喊道:“慢些!说好了不能跑!”
兄长道:“让他们跑一跑也好,他们说子烨教过他们骑马,不会摔。”
“他们说不会摔就不会摔。”我说,“兄长也太放心了些。”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我一个不留神你就蹿了出去,拦都拦不住。”他说,“再说了,方才他们一路被我倚老卖老道理,定是乏得很,该是让他们痛快痛快了。”
我看着兄长,只觉匪夷所思。
“你从前待我可不曾这么宽和。”我说。
“你从前不是也不一样?”他说着,看了看我身前的阿珞,摸摸她的脑袋,“你从前可从来没有耐心带小童。”
我哪里是没有耐心,我是没空罢了。我翻个白眼。
兄妹三人看上去在宅子里闷了许久,这次出来,都高兴得似出笼的鸟儿,连随行的仆人们都说,好久没见他们如此开心过了。
阿誉和阿谌轮流与兄长同乘,匀出一匹马来,让其中一人单独骑着跑上一段。看得出来,二人确实学了些骑术,但不多。在京城里,像他们那么大的贵胄子弟,大多已经骑得有模有样。不然是没法在猎会之类的地方施展风采,让父母面上有光的。
阿珞看着他们,也跟着笑起来,目不转睛。
我问她:“你想跑一跑么?”
她似乎跃跃欲试,却又望望我,不说话。
我知道她是想的,指了指马鞍的前端,道:“抓紧。”
她忙将小手紧紧抓住。
我搂紧了她,轻轻叱了一声,驱马走起。马儿伸展四蹄,慢慢地跑了起来。
阿珞显然还很不习惯这等颠簸,也有些害怕,身体略略僵硬。但当超过兄长他们三人的时候,她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回头望他们。
阿誉和阿谌自是不愿意被抛在后面,连忙策马来追。
兄长见得如此,终于着急,大喊道:“你们二人慢些!阿黛!你也慢些,莫带着他们乱跑!”
我听着那话,想起小时候他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着我的样子,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处田庄,也是祖传的。上官家累世经营,拥有的田宅不少。照例说,父亲这一支是大房,田土也应当最多。不过从我的曾祖父开始,大房这一支已经在京城定居,不怎么回洛阳打理。加上京城周围也有许多田宅要照料,于是洛阳这边的,不是给族里做了公田,就是转赠他人,久而久之,只剩下了二百余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