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答应什么事?”我问。
“无论什么事。”他说,“不涉生死无关他人,只在你我之间,也可日后想到了再提,但输了就要答应。”
我更加狐疑。
这般赌注倒是闻所未闻。
重要的是,怎么看他都输定了。
我一无所有,他则是坐拥天下的太上皇,与我打这样的赌,要么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要么是真的傻到了家。
不由地,我伸出手来,探了探他的额头。
他鄙夷地把头撇开,道:“怎么,你觉得你会输,不敢赌?”
笑话。
我挺直了脊背:“谁不敢赌,赌就赌。不过要先说好如何断定输赢,你以上皇之威,让杜娘子跑来跟我说什么她对你无男女之情什么的,可不能算。”
“自当如此。”他说,“还有么?”
我想了想,又道:“还有她嫁给别人也不能算,嫁谁和想嫁谁是两件事,与真心无干。”
“是么?”他说,“如此说来,所谓她想嫁我,也未必是真心的。”
“那么我们再说清楚。”我说,“若出现了她对你有男女之情或者真心想嫁给你的明证,你不许抵赖。”
“好。”他说,“还有么?”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让我愈发觉得错愕。可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他输定了。
“没有了。”我说。
“如此,一言为定。”他说。
事已至此,我看着他,发现自己竟是一下没了话说。
而他则一副从容的样子,望了望车厢后头。
“此处怎没有软垫隐枕之类的?”他问。
我说:“自是因为你。这本来只能坐一个人,你进来了,那些多余之物只能清走。”
他毫无愧色,又看了看,将我的包袱拿来当枕头垫着,躺了下去。
我看着他:“你又觉得不适?”说罢,再度伸手摸他的额头,他将我的手拿开。
“昨夜吕均打鼾太响,吵得我一夜不曾睡好。”他说,“我须补一补。”
这事,吕均也说过。
我说:“那包袱是我原本想着当枕头的,你用了,我用什么?”
他想了想,将那只没受伤的手臂伸出来,横在旁边。
我:“……”
“你睡吧。”我终于无可奈何。
他不多言,片刻,闭上了眼睛。
马车辚辚走着,除了车轮颠簸的声音,无人说话。
外头的太阳不大,淡淡的阳光,从半开的车窗帘子上透进来,落在他放在小腹部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