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奇怪地看着我:“阿黛,你从方才开始就一副言语混乱之态()
,可是出了何事?”
“没有。”我随即道,收敛了神色。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么你果然要到了洛阳就成婚么?”
我:“……”
那妖孽。竟就这样转头告诉了兄长,好好的生米,就这么成了熟饭。
“嗯。”我说,声音小得几乎被马车的声音吞没。接着,我又补充道,“我本就不曾抗拒,赐婚都赐了,不答应又如何?”
“这么说,你那条件,也跟他谈了?”兄长道,“他答应了?”
这两日发生的事太多,这一桩,我倒是几乎忘了。
回想着他那日说的话,我说:“答应了。”
兄长的神色很是不可置信。
琢磨片刻,他神色认真的问道:“你与他商议此事之时,他在发烧么?”
我:“……”
这真是我的亲兄长,我在他眼里就像个喜欢趁人之危的流氓。
“他清醒时答应的。”我一字一顿,道,“并无不满。”
兄长仍是惊诧,若有所思。
我突然想到什么,扯住他的袖子:“此事,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事,兄长不可插手,权当不知。”
兄长的眉梢微微扬起。
“你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反正兄长不可插手!”
“知道了。”他说,神色无奈。
——
县城的城门,专门为太上皇打开了。
不出意料,府衙之中的大小官吏早已经在城门前等候,车马来到时,随即下拜,山呼万岁。
太上皇在马车上露出脸来,从容地让众人平身,而后,在簇拥之下入了城。
官署之中灯火通明,堂上,太上皇颇有君主之仪,接见了县令县丞等人。
“臣等愚钝,竟不知上皇驾临。”县令诚惶诚恐,道,“上皇恕罪。”
“朕体察民情而来,本不欲烦扰官署。”他说,“只是出了些变故,不得已要在城中驻跸。卿何罪之有,快快起来。”
大约是见他言语随和,一众官吏的紧张之色终于缓下。
太上皇让众人落座,又细细询问县中事务。众人一一回答,不敢怠慢。
我并非僚属,这些事不便旁观,自行走到了后院里。
那县令倒也通透,给我安排了仆婢伺候。官署的馆舍,自是与李郎中的医馆不可同日而语,我尽情地沐浴了一番,而后,仆婢们围上来,为我穿衣,擦拭头发。
“娘子甚美。”一名圆脸仆妇微笑道,“上皇身边的人,果然如传言所说,个个是神仙般的品貌。”
其他人亦恭维不断。
这伺候,比宫里的还周到,我却有些不惯起来。
莫名的,我有些怀念李郎中的小屋。虽然又破又小,住在里头,也总因为某人而一惊一乍。可在那里的两三日,却一点也不清苦,仿佛一场梦……
“娘子,”一位年轻的侍婢羞涩而好奇地望着我,“不知娘子可是姓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