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暗,只能勉强看清他那近在咫尺的脸。
他一只手拿着剑,肩膀抵着门板,从缝隙里往外窥觑。
我也想看清些,凑过去,却被他拉住。
他()
转过来看着我,几乎与我贴着,而那只伤臂,将我护在臂弯里。
门缝里透出的微光,将他的眼睛照亮,是我不曾见过的锐利和冰冷,仿佛等待着猎物的野兽。
“日后再遇到这等事,你须记着,不可轻举妄动。”他的声音沉稳,“你是昱之的人,无论来的是谁,你只消大声报上他或太后的名号,无人敢为难你。”
我瞪起眼睛:“什么日后,当下你打算怎么办?”
“不必担心我。”他说着,将宝剑抽出半截,看了看,“我自有办法。”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他打算杀出去。
这些人若非善类,那么此来不会是为了捉拿他,而是取他性命。既然如此,与束手就擒相较,他选择奋死一搏。
心砰砰跳着,我一把抓住他那握剑的手。
“你挟了我,一起杀出去。”我说。
他愣了愣。
“你也说了,我是圣上和太后的人,报上名号,便不会有人敢为难我。”我说,“如此,我就是你手中的人质。你挟了我,尚有一线生机,且不比起莽撞冲杀白白送命好上百倍?”
外头的光照几乎已经消失,我却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灼灼温热。
“你觉得,我拿这些人毫无办法,竟要你来保护我?”他问。
我几乎想要翻白眼。
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逞强。
正要说话,那片热气突然凑近。
我的下巴突然被捏着,抬起来。而后,嘴唇被堵住。
他用的是伤臂,气力却仍旧不小。我被抵在门背上,毫无招架之力,只觉肺里的气都要被那肉墙一样的身体挤压出来。
好一会,他松开手,与我额头相抵。
“阿黛,”在我自己的喘气声中,只听他道,“待得到了洛阳,我们就成婚,好么?”
我怔住,匪夷所思地瞪着他。
可不待回答,他却又吻了上来,将我所有的疑惑堵了回去。
思绪一阵混乱,我睁大眼睛,只觉哪里十分的不对劲。
此时,门外传来了吕均的声音:“陛下!臣等接驾来了!”
我的心头再度一震,想说话,可仍旧无法开口。
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他没有回答外头,只紧紧拥着我,双臂箍着我的手臂,腿抵着腿,让我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时,外头传来兄长的声音:“阿黛!你可在里面?”
我突然被放开。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我大口喘息着,忙道:“我在!”
想开门,他却仍拥着我,抵在门上。
“你还不曾答应。”他说,黑暗之中,已经全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那起伏不定的喘息,和胸口的心跳,与我同样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