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么想?”我说,“那是太上皇。”
秦叔摇头:“这与他是何人无干,在下只在乎娘子。娘子只消对在下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张张口,却觉得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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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过了一会,我说。
秦叔目光深深。
“娘子犹豫了?”
“没有犹豫。”我一口咬定。
秦叔笑了笑,没有追问下去,神色却严肃了些。
“娘子与上皇的纠葛,在下乃全然局外之人,故而此事,在下只与娘子谈利弊。”他说,“当年,在下第一次去狱中见娘子时,娘子对在下说,此生定要完成两件事。一是要找回家人,二是要将那向陷害上官家的人复仇,不知娘子可还记得?”
我的心被什么捏了一下。ap.
“记得。”我忙道。
“在下以为,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秦叔道,“当下,娘子虽然找回了家人,可董裕等人还在。太上皇又是要娶娘子,又是要为上官家翻案,这些人会怎么想?他们当年是踏着国公的尸骸上的位,如今,就算娘子和大公子与世无争,他们可会老老实实地什么也不做,放上官家一马?”
手指在手心里攥着。
我知道,当然没有这样的好事。太上皇这头刚说要娶我,那头,董裕就张罗起了采选。
“娘子。”秦叔语重心长,“就算是为了长久计,娘子也不该抵触这婚事。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望娘子审慎。”
我望着秦叔,一时没有了言语。
不过这沉默,很快被打破。
兄长提着行囊走了进来。
我转头看去,只见那包袱很小,搭在他的肩上,瘪瘪的。
大约看出了我脸上的讶色,他笑了笑:“流放千里之人,本就没有什么行李。且身外之物,徒增累赘,反为羁绊,少带也罢。”
秦叔让僮仆端上饭菜,招呼我们用了膳,亲自送我们出门。
“在下近来腰疾复发,却是不能送大公子和娘子了。多雨之季,此去洛阳必是车马劳顿,大公子和娘子路上小心,还望保重。”
兄长微笑:“秦先生保重。”
兰音儿也跟了出来,拉着我的手,很是不舍。
“娘子何时回来?”她问,“在我弟妹来到京城之前,娘子能回来么?若是那样,我回乡前,还能再见到娘子。”
我看着她,知道就算去了洛阳又马上回来,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到的。所以,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尽量。”我说,“就算赶不回来,日后得了机会,能去你家乡看看你。”
兰音儿笑嘻嘻:“一言为定。”
秦叔注视着我,道:“方才在下与娘子说的话,望娘子多多考虑。”
我颔首:“多谢秦叔。”
秦叔也不多言,和兰音儿一道送我们上了马车,目送我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