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一早来到宫学,急切地盼着跟子烨见面。
不过我们只能在散学后见面,在这之前,有整个白日要捱过去。
太子被废的事,这些日子,到处都有人在议论,宫学里也是一样。
不过,跟别人相比,我则多了几分微妙。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要做太子妃的。
从前,因为这个,我其实很有几分得势。无论去到哪里遇到何人,哪怕是公主郡主这些金枝玉叶,她们也会对我客气几分。
而现在,我开始感受到,从前我以为的人缘好,真的不过是沾了太子的光。
从前那些见到我就会过来打招呼的郡主和县主,如今见到我,都已然变得不大像从前那样心情愉悦。她们不会再走过来跟我说话,有几位能保持个颔首之礼,更多的则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仿佛我不过是个寻常来服侍的人,她们从来不需要与我说话。
咸宁公主倒是仍然会与我说话,但也少了许多,不似从前那样什么话都跟我说。
对于这些,我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
从小,我就见识过了宫中的世态炎凉。哪怕贵为金枝玉叶,也人人都藏着几副面具。
也正是因此,唯一没有面具的子烨,才显得尤为珍贵。
好不容易挨到散学,我迫不及待地到了小楼里。
子烨也很快来了。
“你说的时机,便是现在?”不等我开口,他问道。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就算先前不明白,情势变化之后,也能马上回过神来。
“正是。”我说,“子烨,我父亲先前一直想让我嫁太子,唯一能打消他这念头的,就是废太子。如今太子果真被废了,他便不会纠缠于此,却会为我的婚事烦恼。你此时上门提亲,只会了却他的烦恼。”
子烨颔首,若有所思。
“你何时去找我父亲?”我忙问道。
他毫不犹豫道:“明日。”
我高兴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他也笑起来,顺势抱着我,将我抱到窗台上,坐在上面。
那窗台有些高,我坐在上面,能与他平视。
他的双眸映着窗户透来的天光,明亮而清澈。
“你可想好了如何与我父亲说此事?”我忍不住问道。“我父亲虽看着严肃,可若能将道理说通,他是好说话的。不过你须记得,他不喜欢人说废话,你切莫为了礼数,啰啰嗦嗦说一堆不相干的话;但他也颇要面子,你切莫在他面前锋芒太露,伤他脸面。”
子烨想了想,道:“如此说来,他很难说话?”
“倒也不是。”我讪讪,道,“你说话时,只要让他觉得这是为了他好,这事就能成。”
子烨“哦”一声。
我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我。
“你果真想好怎么说了?”
“想好了。”他说。
“你先在我面前说一遍。”
子烨翻个白眼。
“不说。”
“为何?”
“你又不是你父亲,我说不出来。”他说。
我并不放过他,道:“怎就说不出来?我难道比我父亲还可怕?”
“那是自然。”他说,“你父亲是朝臣,说话到底还要讲些道理。你从不讲道理。”
我又好气又好笑,作势要打他。
他也笑,捉住我的手。
“你要说也可以。”他说,“不过你也要跟我说。”
我讶然:“我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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