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献祥瑞,在我身上变成了毫无悬念之事。
当我从场边退下,无人见到我不是赞许。但我却没有心思去听许多恭维,除下冰鞋之后,便回到太液池边上。可当我再往雍王身边看去,齐王却不见了。
“你今日当真教人刮目相看。”景璘兴高采烈地来找我,“被你言中了,我刚赢了一千两。”
我说:“你看到齐王了么?”.
景璘倏而变得不高兴:“为何问他?”
我说:“自是怕他扫了圣上的兴。我方才献祥瑞时看到他,心中便琢磨,圣上不是让他去皇陵了么,他怎突然回来了?”
景璘“哼”一声:“他在那边祭祀完了,便回来了。那边的事,原本怎么样也要半个月才做得完,不想他竟然如此麻利,八日做完,今天赶了回来。也不知这催命一般的是为了什么。”
我愣了愣,蓦地,心头好像被蚂蚁爬过,痒痒的。
“是啊,”我轻声道,“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显示他的能耐,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给他什么好处?”景璘冷笑,“白日做梦。”
“圣上如何表示?”我问道,“将他打发回去了?”
“父皇无所表示,受了他拜见之后,就没理会过他。”景璘说罢,仿佛得胜一般,“想来他自己也觉得无趣,回去了。”
“如此。”我说。
“不说这晦气的,”景璘接着道,“这次我赢钱全是靠你,你打算如何庆祝?我微服出宫,与你去蜀望楼吃一顿如何?听说他们那边有渝中来的新厨子,地道得很,别处吃不到。”
我说:“得了一千两你就这么高兴,平日里你得的那些赏赐,随便哪一件也不止一千两。”
“那不一样。”景璘说,“那是父皇给的,不是我挣的。”
他神色得意:“世人总说我们这些人不过投胎投得好,若是出身寻常之家,莫说挣钱,只怕养活自己都难。如今看来,我却不是这样。我轻轻松松就能挣到别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你说我厉害么?”
我敷衍着附和,说他厉害。
他又跟我吹了一会牛,便找他那些狐朋狗友玩耍去了。
我四下里张望,心中琢磨着齐王到底去了何处。
不过我很快发现,这并不必特地打听。
因为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齐王。
也包括咸宁公主。
我正要离开的时候,她使了宫人来将我唤到跟前。
“阿黛,你可知,我父皇他们怎么说。”她拉过我的手,微笑道,“这些年来,最像仙女的便是你了。”
我心不在焉,但仍旧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那是圣上谬赞,臣女实不敢当。”我说。
咸宁公主压低声音:“太子定然也对你满意得很,方才我见他心情甚好。他还问我,那仙女是不是你。”
***笑一声。
他心情甚好,应该是因为陨国公的二公子,而不是我。
“公主怎一人在此处?”我岔开话,问道,“先前我见薛娘子她们陪在公主身边,如今怎么不见了?”
公主轻笑,道:“还不是因为齐王。你一直专心冰戏,怕是不知,齐王刚才就在太液池边上。不过没多久,他又离开了,据说是要去宫中的东校场与人打马毬。阿婉她们是为了看齐王,借故走开的。”
原来如此。
我不由往东校场的方向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