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我,恐怕是遇到了难处。”我说。
“正是。”明玉道,“张廷佑这人,虽是走狗上位,可任上倒是没什么错处。我父亲查了半天也没抓住什么把柄。我想来想去,觉得还不如来问问你。这两年,若不是你出谋划策,景璘也不能笼络起来那么一批人不是?”
我没有否认,轻轻捋着拂尘,道:“不过都是些我父亲留下的关系罢了。”
明玉看着我,不接话,只道:“你这般胸有成竹,想来是有办法。”
我说:“张廷佑行为算得检点,没什么可指摘的,不过他的家人可大不一样。张廷佑的儿子张芾是个不长进的,靠着父亲得势,整日寻欢作乐,染了一身恶习不说,还欠下了数百万钱的赌债。”
“这算什么事。”明玉皱皱眉,“区区钱财罢了。张廷佑是黄门侍郎,上头有董裕,再上头还有太上皇,再大的窟窿也有的是本事弄钱堵上。朝中得势的官宦,从来没有谁是因为欠债身败名裂的。张芾的赌债弄得人尽皆知又如何,不会祸及根本。”
“赌徒纵然不会因为赌债身败名裂,也会因为想翻盘身败名裂。”我说,“如果惹得民怨沸腾,连太上皇也不能帮他呢?”
明玉愣了愣:“怎讲?”
“太后寿辰,要在芙蓉园开马毬赛,与民同乐。到时,会邀请突厥使臣与本朝子弟竞技一场,你知道么?”
“知道。”明玉道,“突厥这些年十战十败,这场八成也是要输的。”
“所以,这场的赔率已经开到了一赔三千。”
明玉的目光动了动,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我,有些吃惊。
可她想了想,随即道:“你“张芾此人,怕也不是傻子。这事的后果,他不会想不到,就算设下陷阱,他也未必愿做。”
“不必他亲自动手,我们替他去做便是。”我不紧不慢道,“自从当年齐王打败吐蕃,便是经历了动乱,我朝马毬也从未输过胡人。这次上场的人,都是从太上皇执掌的诸卫里挑选的,那照管毬队日常之事的差使,就是张芾接下了。你说,这场若是输了,百姓会答应么?如果这时候捅出张芾欠了巨债的事,会如何?”
明玉了然,看着我,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好奇:“我记得你父亲当年曾说,你家数你鬼心思最多,若是个男子,必是官场的油条。我那时不信,现在才明白果然知女莫若父。这些邪门歪道,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