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可带了药丸和方子?”
晏清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瓶恭敬地递给贺老。
这药是郎君日日要吃的,他身上不敢落下,如今他瞧见这东西却是眼眶发红,恨不再看见。
只见药丸不见药方,贺老正准备开口催促,薛言已经解释“药方不便带在身上一早就毁了,不过先生需要,我可以默写一份。”
贺老也懒得再去揪他话里‘先生’这字眼,一边找人拿来纸笔,一边又让自己的小童拿了许多工具过来。
贺老先是取了粒丸药在鼻下闻了闻,又执起一把特制的小刀切下一小块注水溶于碗中,轻轻晃动,借着烛光细细观察,最后竟还喝了一口咂m0了一番,仿佛那不是毒药而是一碗佳酿,看的一旁的人紧张不已。
待薛言写好后,贺老接过两张方子细细查看,对着其中一张看过一遍后略略点了点头便放置到一边去了,这另一张贺老就显得重视多了。他一会皱眉,一会微笑,嘴中还振振有词,“这可以……这怎么会用这个……哎呀,这不行……”说着说着就拿起笔在那上面g画起来,涂涂抹抹又添上许多东西,就这么自顾自地琢磨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抬头,那脸上的笑意在晏清等人眼中那简直自带神光。
几人正等着贺老说些好消息的时候,贺老却突然问薛言,“可是童男之身?”
“咳咳!”面对贺老突然的画风转变,薛言差点被自己一口气呛住,纳闷这老者怎这时还打趣自己?不过看着老者这一脸凛然的脸,薛言慢慢涨红了脸,嗫嚅着道了是。
贺老这回满意地m0了m0自己的山羊胡须,叹道“总算听到一个不错的消息。”说着又在那张纸上继续写了起来。
这回众人的关注点终于不再聚焦在贺老身上了,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到了沈、薛二人身上,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
晏清等人讶异的是他们以为郎君与沈家娘子是木已成舟,郎君这是铁了心的要负责。
而雁五雁六讶异的是以自家娘子的sEX,哪有到嘴的r0U还不下咽的理?那凌乱的被单是能纯聊天出来的吗!
一瞬间所有人看沈、薛二人的目光都很微妙。倘若此刻都只有自己人在场,那一番审问是在所难免的。
沈鸢是没皮没脸惯了,在众人高压的目光下还能淡定地喝茶,最后还一脸不解地瞧了瞪大双眼的几人,问了句“g嘛?”
解释啊!!!!所有人在内心咆哮。最后还是年长者的尹叔最早调整回了心态,将心中强烈的求知yu压下,对贺老问道“这若非童男之身可是有何问题?”
“没事。”贺老随口回道,“就是拔毒的时候会疼一点。”
经过之前的“没啥大事”,众人对贺老口中的“没事”和“疼一点”是毫无信任。
感受到众人的不信任,贺老有些无奈,“真的就是疼一点的事啊。他这身量受Y毒之物压制这么些年,这拔除起来一点疼不吃那是不可能的。他若未曾与nV子JiAoHe则T内YyAn未乱,靠那几分yAn气倒还能少吃点苦头。”说着又看了眼沈鸢,“倒是机灵了一回。”
沈鸢没说什么只微微笑了下,问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可有把握?”
说到这里晏清等人都不由屏住呼x1等着贺老的回答,贺老在纸上写下最后一笔,回她“不难,这解药方子有六成是可用的,其他药材都不是事,也就这药引子金贵点。”
“是何物?”晏清等人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伽蓝水。”
等贺老清晰地吐完这几个字后,晏清他们眼中的火焰又迅速熄灭了。
伽蓝水!!!这是金贵点的东西吗?!!
伽蓝水并非是某种水源的雅称,而是一种产自迦阑国极为名贵的香木,更是有市无价的药材,前朝时期曾作为迦阑国宝进贡给皇室。因其形成条件极为特殊严苛,所以在迦阑有句话叫“千年易得沉香木,万年难求伽蓝水”,可谓是极其难得。也因此,前朝时期迦阑国一共也只进贡过两回。后来朝代更替动乱,迦阑国趁机摆脱了附属国的地位,自此便再也难闻伽蓝水的消息了。
这伽蓝水,或许皇家还残存些余,要么出海至迦阑国碰碰运气,但无论哪一种都让晏清他们眼中漆黑一片。
两年,两年的时间,他们来得及吗?晏清的双眼不由模糊起来,明明是有希望的啊!
薛言也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大约就是如此了,只可惜了爰爰替他求来的这份情。两年的时间,他能做些什么?他能为爰爰做些什么?薛言开始苦苦思索起来。
薛言等人愁眉不展,意志消沉,却没有看到雁五雁六正神情纠结地看着沈鸢。俩人想出声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当是什么。”沈鸢放下手中的茶杯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伽蓝水这东西我有啊。”
果然!对于娘子的选择雁五雁六其实已经料到,只是听到娘子选择的这一刻还是鼻子一酸,忍不住闭了眼。
峰回路转的太快,薛言等人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伽蓝水……你怎么会有?”晏清还回不过神来,声音低到近乎呢喃。
“香药不分家嘛,”沈鸢即使没听到晏清的低语也明白他们的迷惑。“我幼时便喜欢捣鼓各种香料,我家阿爷见我沉迷此道,便从各处弄回来不少稀奇古怪的香料,谁晓得他居然会弄了块伽蓝水回来,我也是好多年后才知道那是伽蓝水的。”沈鸢云淡风轻的说着。
“我那巴掌大的够不够?”沈鸢看向贺老。
贺老却有一瞬沉默,“你可别指望我给你留点下来。”
“够用就行。”沈鸢只是随意地点着头,起身往药园外走“我去取。”
“爰爰!”薛言站起身拉住她,还未来得及继续开口,沈鸢就把他按坐下来,温柔笑道“你在这安心等我,我去去就回。”
经过贺老的时候,贺老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叹了口气,“去吧。”
“多谢娘子,谢娘子高义。”白祁向沈鸢行了一个大礼。
沈鸢说的理由白祁是相信的。香药不分家,许多香料都有药用价值,这也是时下人Ai熏香的理由之一,除去气味好闻也为追求延年益寿等功效。谁能想到当年沈娘子的父亲为讨AinV欢心会误打误撞成就今日这番机缘呢?
“明日我等必向令尊亲自致谢。”白祁当然不会忘了这起到关键作用的沈父。
沈鸢只略微g了下嘴角,“那倒不必了,你们的谢意我会亲自带到的。”
沈鸢快步走了,雁五雁六紧随其后,雁五与白祁擦肩而过时,白祁明显的感受到雁五狠瞪了自己一眼,让白祁丈二和尚m0不着头脑。
不同于白祁他们一片欣喜,贺老此刻就显得沉默许多,就连薛言脸上也无多少笑意。
“明日起先喝七日的药,把那‘困生’先停了吧。”贺老嘱咐道。
“为何不制止她?”薛言的问题让晏清他们不明所以,贺老却是门儿清。他也不看薛言,打开今日带回来的几个箱笼就挑拣起药材来,“小丫头托我救你我自是要说到做到,该用什么药材我只是实话实说,至于选不选择给你自然是她的权利,连我也无权g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