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杙大和偶尔会作奇怪的梦,真实得让他害怕的梦境。
梦中的他不是人类,可能甚至连生物都不是,从有意识开始他一直只能寄居在树上默默的活着。
近似寄生一般,树既是他的栖身之所亦是他的一切,他只想留在树上直到永远,从没意识开始就一直与他的树相依相偎,渡过了无数个日落日出四时转换。
他不知道为甚麽自己一直留在树上,可能是眷恋亦可能是害怕,他就是无法踏出离开树的那一步。
「是猴子呢?」
「咦?」
「你是猴子。」
直到有天树下来了只奇怪的生物,聪明而且一脸自信的模样莫名的讨喜,綫条优美的肢T而且满身松软的毛发随风飘扬,日落般的颜sE让他看得都着迷了。
「狐狸。」
「咦?」
「我是狐狸。」
後来狐狸念念有词的说着落单的猴子还真少见呢,这话猴子并没有太懂。只是後来他还是理解到自己就是狐狸口中的猴子,而对方就是狐狸。狐狸的尾巴在树g上磨蹭了几下後似乎还想说甚麽,只是抬头看着树上的猴子一阵以後,狐狸决定甚麽都不说就停留下来与猴子为伴。
狐狸每天都四处乱窜,偶尔跑到河里抓鱼而弄得一身Sh,又或是爬上森林里其他的树上偷吃鸟蛋,这一切都看得在猴子眼中觉得非常有趣又有点蠢蠢yu动。然後好几次狐狸邀请猴子一起去觅食的时候,猴子眼中虽然充满了渴望的神情,可是每次最後都会笑着拒绝狐狸。跟狐狸不一样,猴子总是留在树上静静的看着森林里的一切,虽然平淡但是猴子心里却是非常充实。
h昏的时候,狐狸通常都会回到树下跟猴子消磨日落前的短暂时光。狐狸的身手非常俐落,有时候俐落得猴子都看不清楚他是怎样爬到树丫上跟自己并排而。
「狐狸是稻荷的使者,所以我们都很厉害!」
「能够用双脚走路而且还会爬树,你也未免厉害过头了!」
看到狐狸像他一样坐在横枝上摇晃着脚,然後竖着手指自信满满的自说自话的时候,猴子觉得狐狸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幻化人型,然後提着灯笼去戏弄路过的人类。
「猴子、跟我走好吗?」
「呃?」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有趣喔!b如説……好多猴子?!」
「听起来不是很x1引……」
狐狸笑着不搭理猴子如何嫌弃他的提议,只是缓缓的把头贴在猴子的x口默不作声的依偎着,直到太yAn完全消失在地平綫尽头之时,狐狸又会再扯着一张笑脸蹦蹦跳跳回到地面。
一次又一次的、猴子抱着树g慢慢的入睡,一次又一次的、猴子并不在意世界除了树以外还有甚麽。虽然狐狸看来既美丽又有趣,可是猴子还是觉得自己并不会为了追随狐狸而离开这里。
「好多猴子啊!」
「笨蛋木兔、动物园看到猴子有甚麽好意外?」
木叶惯X的吐糟木兔,其他人附和的取笑了两人一下,只有猿杙隔着铁网看着猴子们三三两两的互相梳理而沉默了。
「阿猿看到同类有感应了吗?」
「啊哈哈哈,是啊!」
察觉到猿杙不自然的沉默,小见轻松的调笑着想让猿杙回过神来。猿杙从来都不是令人费心的人,所以对於小见的调笑很快的轻轻带过。猿杙一直觉得自己是球队同届的人当中,最懂得群T生活的那个。从来不会任X也不会做出让人担心的事,聊天时知进退也很懂很接应话题,不Ai抢风头却又知道甚麽时候要出手协助同伴。果然就像猴子一样,擅於社交又懂得藏身於群T之中。
「猴子是群居动物,是一种需要社交生活以及群T支援的生物。」
「落单的猴子很寂寞……呃、我是说发现频道的节目,有拍摄过离群的猴子?」
「阿猿……确实有一只猴子曾经落单了。」
「木叶……?」
生物科的专题功课,让不同班的众人有藉口在周末相约一起去动物园搜集资料顺道游玩。木兔从走进园区就蠢蠢yu动的想要去玩,可是被木叶和鹫尾两人强行抓回来而且威胁说功课不会借他抄,才让木兔安分的跟在众人身边。
後来,没耐X的木兔跟小见又在吵吵闹闹的追逐着,而鹫尾仍然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替动物拍照取材,木叶倒是安然的跟猿杙在猴子的铁笼前聊起来。木叶本来认真的说着课本上他们需要知道的事情,可是一阵没来由的空虚感突然而来,猿杙视綫对上了木叶却又好像看不到他似的,失神的瞬间说出了难以理解的话,下一秒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而尽力的解释着自己先前的说话。然而木叶并没有惊讶或是取笑猿杙,只是用着类似的步调回应着。
更像在说着甚麽陈年往事似的。
「阿猿你还记得吗?」
猴子不知道他该要记得甚麽,反正他从来就没甚麽特别值得回忆的往事,最早的记忆就是坐在树上看着日落,然後没坐多久就等到日出。回忆或是经历对他来说并没有甚麽重大的意义,日复一日的过,时间始终停滞不前。
狐狸就不一样了,他活了很久也一直四处漂泊,所以他经历了很多也拥有很多回忆。偶尔的下雨天,狐狸又再爬到树上靠近了猴子,发现对方没有闪躲就後就依靠在对方身上寻求T温。那天的气温并没有因为这阵雨而有所下降,可是当狐狸靠向自已的肩膊的时候,猴子察觉到对方的身T轻微抖动着,然後雨水随着风吹而打Sh了他俩的毛发。
雨水中,混和了他俩悲伤。
害怕被猴子察觉到自已的感情,狐狸很快的退开然後用力的抖动着一身的毛发,在猴子伸手挡去狐狸甩出来的水珠之时,狐狸借势跳到树下,然後隐身於被这场雨扰乱了心神的树林之中。
後来狐狸很久都没有再回来,而猴子也没有打算去找他,只是寂寞得过火的时候他会抬头凝望天空,看看会不会刚好看到那只每天都会飞过的长耳鴞。
风声传来的闲聊,不远处的沼泽地里长着很好看的芦苇丛,那只长耳鴞每天都会往返森林和沼泽地去看看那片芦苇丛。活得够久了自然就知道很多事情,b如说长耳鴞的食物主要是鼠类或是其他雀鸟,他们并不擅长在湖海寻找食物。而且枭这种鸟类并不适合住在沼泽地之中,可是只为了看一下那片芦苇丛而每天来回两地,似乎是只脑袋不知在想甚麽的笨鸟吧?
猴子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长耳鴞,可能是去了别的区域觅食生活吧?虽然他们活得已经够久了,但是说到底他们的本T还不过是动物而已,那里有食物就往那里去,那里b较舒适就往那里搬,怎麽可能一直束缚在原地?
一阵强风卷来了几丝飘絮,赤楬sE的绒毛带着种子落到猴子手上,那是来自那片芦苇丛。猴子放开手让它们继续随风飘散,可能去到更远更适合的地方落地生根,也可能最终成为小动物或是昆虫的午餐。不管怎样,它们总算是走了一趟属於自己的旅程,那麽一直留在原地的自己又算甚麽?
「你可以留下来吗?」
这是猴子唯一能够记住的事情。
「记得……拍照吗?」
「哈、是呢。」
猿杙疑惑的侧着头反问木叶,扬起了手机试探的回应了木叶没头没脑的问题。木叶胡乱的发出单音敷衍过去,就像猿杙真的刚好猜到他的心意。只是猿杙并没有错过在木叶眼中一闪而过的空洞,彷佛在凝望着更遥远的地方。认识以後一段日子,猿杙就察觉到木叶偶尔会表露出与平常个X不符的沉默,但是木叶总是很快的回复过来,又是一副喧闹过头的肤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