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带兵以来打得最为艰难凄惨的一战,也是最为接近失败的一战。
山字营和第13团的伤亡,多是在近战时造成的。
山字营的伤亡惨重,需要修整,梁绍琼遂让一个新兵营先顶上来。
“鬼佬!我操你祖宗!”梁绍琼罕见地失态。
波浪形的战壕如同一条死亡长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泥泞的地面上,形态扭曲,活着的人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挣扎着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
“你们很好,都是好样的!这才像是我梁绍琼的兵!”
这些什长哨官都是从老营出来的,其中山字营的老兵也不在少数。
浑身血污,满脸淤泥鲜血,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活像是刚从地域爬回人间的恶魔。
粤勇营官哨官,是第一批跟随梁绍琼出粤北征的老兵,因此梁绍琼对这些老兵的感情也最深。
已经死亡的法军和粤勇士兵在死亡在怀抱中相互缠绕,血肉模糊,难分敌我。有的死者脸上还带着战斗时的扭曲疯狂的表情。
没经历过实战的新兵还没到战壕,只是在不远处闻到血腥味就哇哇直吐,立时招来了什长、哨官的教训。
尤其是法军,参战人数直接从1800余人减员至1100人。
同时他也交代第13团的军医在救治完本团伤病员后,也救治救治山字营的粤勇伤兵。
梁绍琼踩着黏糊糊的血色泥浆踏入了战场,内心百感交集。
梁绍琼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地拍了拍这名哨长的肩膀,问道。
英军得益于指挥官善于观察战场形势,最晚进场,最早撤出,因此直接阵亡的英军只有54人,重伤的英军也只有42人。当
另有85名法军,31名英军被俘虏,粤勇山字营和安布雷拉雇佣兵兵团第13团无人被俘。
粤勇的编制和湘军相当,哨官是一哨的主官,哨长则是副官。
“哨官被舰炮炸没啦,整整60斤的铁炸弹砸在身上,浑身上下没剩几块好肉。”这名哨长带着哭腔说道。
粤勇本就式微,只是凭着士兵们的最后一口气在硬扛。现在英军又加入了战斗,萨特也没有保留,也把带来的3个连预备队全部压了上去。
“回去写份战场报告交上来。”萨特交代第13团参战的军官们。
第13团的伤亡情况没山字营那么严重,但也付出了156人阵亡,141人重伤的代价。
小孟托班认为,如果驻港英军早点投入战斗,他们就能拿下阵地,不至于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战壕外,焦土和硝烟熏黑了天空,就连草木也未能逃过战火的蹂躏,树木被炸成了焦黑的残枝,地面被炮弹洗得坑坑洼洼的,不少坑洞还残存着血迹。
战后,法军高层对英军颇有微词,小孟托班甚至和英军指挥官打了起来。
法军惨重的伤亡令法军总指挥孟托班眼前一黑,一时无法接受,甚至一度萌生了撤军的念头。
如果是在克里米亚战场和俄军作战,这样的伤亡他尚能够接受,克里米亚距离法国本土和殖民地相对较近,损失的兵员容易得到补充。
但是在远东,没取得任何实质性利益的情况下就付出如此大的伤亡,这是孟托班完全无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