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你让仆人来接我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梁绍琼见是梁耀亲自来接,显得非常高兴。
“怎么说您现在也是正二品的大员,我可不敢怠慢让仆人来接。”梁耀打趣道。
梁家有人能够爬山正二品大员的位置上,梁耀打心底感到高兴。
自家在清廷高层有人,往后要在大清那边办事就方便多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见外,这位是?”梁绍琼非常高兴,他指着梁耀身边的范德比尔特问道。
梁绍琼未曾见过范德比尔特,因此两人并不相识。
“这位是我岳父,范德比尔特先生。”梁耀介绍道。
“原来是北边的那位亲家。”梁绍琼旋即用熟练的英语向范德比尔特打了个照面,并命一旁的仆役取来一幅墨宝。
“范先生,此乃书福之典,是大清皇帝赏赐给我福字,乃是当今皇上御笔亲书,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要求修约开放内河航道方便他们将触手伸向清国内陆才是他们的真实诉求。
照壁左右并没有传统中式宅院入口的功名柱,取而代之的是两根旗杆,左边的旗杆悬挂加州的州旗熊旗,右边的旗杆则是悬挂着星条旗。
“在下沈葆桢,见过梁将军。”沈葆桢自报家门。
“听闻亲家是美利坚的巨贾,富甲一方,往后我在美利坚做些小生意,恐怕还要麻烦亲家照拂一二。”
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新庄园规模颇大,在新庄园的建设上梁耀又不想马虎,因此建设进度不算快,截至目前,新庄园也只有主体建筑完工并装修完毕。
“这玩意儿我在上海和洋人喝过,苦不拉几的,比药都难喝,我喝不惯,还是给我沏一壶茶吧。”梁绍琼回绝道。
“梁贤弟慧眼如炬。”沈葆桢见梁耀态度直接,便也不拐弯抹角。
用餐毕,梁耀心知两人此番前来加州,必有要事,便将二人当初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英法两国的公民在大清国享有超国民待遇的治外法权,两国的领事和商人,以及传教士在清国收到歧视这些理由纯属扯淡。
原来是英国人的船都开到渤海了,难怪清廷会着急。
范德比尔特对沈葆桢的身份也很好奇,但他的中文又不是很难,没有听清楚梁耀和沈葆桢之间的对话,上车之后忍不住问道。
范德比尔特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很诚实,一把抢过了墨宝。
梁耀在五个开埠的口岸: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都设有移民站点,负责接送前往西海岸地区的移民。
一旁的梁绍琼听了梁耀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此事说来话长,钱大昕是前任知府,我的这位贤弟是新任知府。”梁绍琼解释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
此人器宇轩昂,步态自信从容,不像是梁绍琼的随从。
清代每年岁末有开笔书“福”之典,最早始于康熙六年。至雍正时,每至年末常赏赐给有功的督抚、甚至提镇、布政使等福字。也被称之为御赐书福。
“类似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不过大清国的市长,权力要比美利坚的市长大得多。”梁耀为范德比尔福特解惑道。
“一口一个将军怪生分的,沈兄若是不弃,可以喊我一声贤弟。”梁耀说道。
费了一些时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新居所的石质照壁处。
要挟清廷道歉修约,并开放长江和珠江这两条内河贸易通道,以及沿岸的内河港口作为通商口岸,并允许两国在通商口岸划定租界,以便两国在清国内陆地区开展贸易。
“眼下朝廷可是内忧外患,内有长毛举事,外有西洋诸夷犯边。7月以来,英夷和法夷的船屡次进犯我大清海疆。尤其是英夷,气焰甚是嚣张,仗着船坚炮利,欺我大清没有大海船,竟直接开到了大沽口窥伺我大沽口炮台。”
“这位是?”梁耀指了指梁绍琼身边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有些精瘦,但很有精神的男子问道。
“一定,一定。”梁绍琼笑道。
“沈兄不远万里远渡重洋来到加州,想必不是来喝咖啡的。”梁耀落座之后说道。
沈葆桢幼时虽家贫,但他老爹也是私塾先生,舅舅所在的林族向来又是一方豪族,说他出身书香门第也没有错。
腾出手来的英法将目光从近东地区转移到了远东地区。
“此处甚好,距离闹市不远,但也不失清净,梁贤弟倒是会享福。”沈葆桢眺望着着望不到的庄园,非常羡慕地说道。
将皇帝所赠的墨宝转赠他人,也可以看出梁绍琼并不在乎这副御赐墨宝。换作是寻常臣子,御赐的墨宝恨不得裱起来挂在厅堂上炫耀,根本不可能转赠他人。
原来是沈葆桢,沈葆桢的突然造访加州让梁耀感到有些意外,难道清廷是要兴洋务办船政?梁耀暗暗想道。
来时梁绍琼曾告知沈葆桢,梁老爷子尚在加州,还没回香山。
规模如此宏大的庄园,在大清也不多见。
到了盖章狂热爱好者乾隆时,御赐的书福便开始滥发,范围扩大到亲王、郡王、军机大臣、南书房供奉,至于受赏赐者是否有功,已经不重要了。可能就是乾隆单纯就是喜欢盖章才给臣子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