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教育不过是这些人传教的手段,他们本质上还是狂热的基督徒。
只不过现在是1851年,并不是19世纪末,同时精通汉学和西学的人只有这个群体。
不给他们一点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替你教授学生。
当然,比较纯粹的传教士也有,容闳的两个老师,郭士立的夫人温施娣和布朗牧师就是比较纯粹无私的传教士,只是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至少梁耀面前的这两位牧师就不是比较纯粹无私的人。
梁耀的目的也很明确,让这些牧师和修女为他培育出华人第一代接受近代教育的人才。
只要等这批人才成材,他就可以自行组织构建起自己的近代教育体系,不需要再依赖这些传教士和修女。
他相信只要越过语言的那道鸿沟,以加利福尼亚开放的思想风气,这些华人子弟很快就能吸收近代知识,成为能为他所用的近代人才。
至于华人是否会成为狂热的基督教徒,梁耀倒不是很担心。
华人的信仰向来十分繁杂,也十分世俗和现实,什么信仰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就信什么。
梁耀上一世参加高考的时候,他老娘不仅带他拜过佛祖上帝真主,甚至带他拜过土地公和孙大圣。
高考前他具体拜过多少神,他自己后来都记不清了,少说也拜了十来个神,几乎把当地能拜过的神都拜了一遍,最后也没见他成为哪个神的信徒。
要说信什么的话,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而不是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身上。
梁耀话里的意思,两个牧师已然明了。
人口在梁耀眼里是加利福尼亚的发展红利,而在他们眼里则是信徒和潜在信徒。
面对梁耀的利诱,这两个牧师都心动了。
他们在广州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华人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
而华人的人口,则是让这些来华的传教士们垂涎不已,幻想着要将这些华人全部发展成为上帝的信徒,那可是数亿的信徒!
只是他们在清朝的传教并不顺利,移民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们还没抵达加利福尼亚,还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孜孜不倦向船上的华人传教,发展他们的信徒。
“我可以向他们传授知识,但他们首先要成为上帝的信徒。”艾约瑟说道。
“哈哈哈。”
梁耀笑道。
“迪瑾,你既然精通汉学,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做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中国人讲究心服口服,若是强迫他们入教,他们也不会成为虔诚的信徒,最多也只是在表面上迎合你。
我们中国人还讲究尊师重道,只要您能成为他们的老师,传授他们知识将获得他们极大的尊重,您则可以借此机会感化他们,我想他们是否能成为上帝虔诚的信徒,只是迟早的事情。”
“还是梁副州长考虑的周到。”威利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
“中国人讲究以德服人,艾约瑟,你太心急了,让异教徒皈依上帝,是一条漫长的道路,我们任重而道远,不可急于求成,梁副州长说的很有道理,成为他们老师,传授他们知识,继而感化他们,才能将他们发展成为真正的基督徒,或许我们还能从他们中间发展几名传道员。”
来自轮渡布道会的威利斯对福汉会在华的发展策略非常不满,福汉会是不管什么人都收,这些良莠不齐的信徒不仅给福汉会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也给其它教会的传教工作添了不少麻烦。
“您的汉语说的很好,很有水平。”梁耀说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威利斯和艾约瑟两人的汉语都很好,但年长一些的威利斯,无论是汉语水平还是汉学水平显然都要比年轻的艾约瑟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