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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大殿尽头的如来苏醒了。
他站起身,双手合十,一步一步十分平稳地向大门走去,浑厚平和的声音回荡在陈凯耳边:“闭上眼,不要直视他!”
然而已经太迟了,仅仅瞬间的对视,那汹涌的神灵之力就碾碎了陈凯的意识。他两手一松,整个身体摔在了地面上,然后噗地一声,化成了漫天碎光。
在进入梦境一天一夜之后,当着灵山诸位神佛的面,他的灵魂死了,被一位异变的神灵杀死在了佛祖面前。
梦境世界里的巨浪一波高过一波,如来却恍若不知。他注视着陈凯死去的地方,面有戚色,久久无言。
良久良久,这位躲藏了数年的佛祖一声长叹,双手合十,面朝弥勒那巨大而恐怖的化身深深鞠了一佛礼:“阿弥陀佛!我曾欲除你,恐不得成真神果位;而今纵你千载,你已成天地大道中第一邪佛。你本是我的造物,如今却要噬主。一念神魔,不外如此。“
方舟之外,弥勒化身的目光落到了如来身上。
滔天的巨浪中显化出无数恍惚的人影,每个人影都有一张和如来一模一样的面孔。那些面孔无一例外盯着双手合十的如来,千万张口中一齐诵念着噩梦般的谶语:
“千光万影我之身,
独缺一点境中魂。
归来兮,灵台明灭。
归来兮,合而为一……”
如来大袖一翻,左掌向天,施无畏印,右掌指地,结降魔印,足下轻轻一点,以脚尖为中心,大雄宝殿的金砖地面破开巨浪,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文殊普贤、众罗汉尊者纷纷显化真身,青狮咆哮,白象长鸣。有金刚身躯万丈,有神将横杵在胸,有飞天飘摇起舞,有道兵鼓乐铮鸣。
此刻,飘摇在梦境海洋中的大雷音寺仿佛化作了一艘杀气弥漫的航空母舰。
这还不够,如来心念一动,大喝一声:“燃灯古祖可在?”
话音刚落,如来身体左后方出现了一道光芒万丈的身影,那是前世的光明佛燃灯。这位亦真亦幻的老佛头俯首合十,表示着对现世佛如来的尊敬。
如来又是一声断喝:“鹏王可在?”
一声响彻天地的鹰啸,金翅大鹏明王显化真身,侍立于如来身体右后方,金光如流云般变幻,鹰首向天,怒视梦海中的弥勒化身。
如来袍袖飞舞,用深沉的目光凝望着梦境海洋里的弥勒,心底却发出了幽幽的叹息。
他是地球世界第一位证道不灭金身的存在,但是他的修行仍然没有达到顶点。当年他在雪山之巅遇到了一位天外来客,得知了佛家修行的最大奥秘,那就是集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于一身。i.c
过去佛燃灯已经与自己合二为一,而未来不可见。因此,他才空想出了自己未来的化身——弥勒。
然而弥勒活化了,他空想、并吞噬了自己的未来,还把如来当成了自己的过去。一旦他吞噬掉如来,就能证道下一个境界,成为真正三世合一的神灵。
这是大道之争,也是存亡之争。如来并不怜惜自己的修为和生命,但他躲藏在世人的梦境之中,这一战,很有可能导致几百万人在睡梦中死去。
“今日梦中一战,我必诛此邪佛,虽身陨亦无所悔。此战必定波及甚广,恭请燃灯古佛震慑梦海波涛,免得人间生灵涂炭。此战之后,我之果位……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