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哼着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尊臀,从一边屁蛋子上拔出块碎玻璃来。
看着手里那块血呼啦差的碎玻璃,陈凯心里最后一丝恐惧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娘的,老子活了二十六年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居然都屁股开花了。什么木乃伊国际大盗的,老子挨个收拾你们!”
陈凯骂骂咧咧地走在昏暗的船舱里,脚底下又是一滑,差点又摔倒。
他愤怒地朝地上的杂物堆踢了一脚,愕然发现,那是一张货轮内部结构图,上面用英语和繁体汉语标识着整艘船的舱室位置。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艘破船居然还是台湾的二手货。他捡起结构图,又随手摸了根撬棍当武器,借着昏暗的灯光,一步一步摸向了船底的引擎舱。
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鼻子里灌满了汽油味和陈年铁锈的味道。长长的过道里到处都是激烈的打斗痕迹,地面上还有几个大坑,里面黑黝黝的也不知道通向哪个位置。
陈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厚实的铁门,铁门上方贴着三个醒目的汉字——引擎舱。
陈凯毫不迟疑地走上前去,趴在铁门上的小玻璃窗上瞧了瞧,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趴上去听了听,只听见了震耳欲聋的机器声。xь.
他也不二话,举着撬棍咣叽咣叽就是两下,扯着嗓子大吼道:“有喘气的没有,说句话!要是没有,老子就放火烧船了!”
话音刚落,玻璃窗里鬼影一闪,凭空冒出两只眼睛来,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就那么漂浮在玻璃中央,除了眼睛什么器官都没有。
“哈——啐!”
陈凯照着玻璃窗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敢这么吓唬老子!老子把你那俩眼珠子扣下来当溜溜蛋耍!”
看到陈凯之后,那双眼睛突然瞪大了一倍,眼睛下面张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排白刷刷的牙来。
紧接着,引擎舱里的灯亮了起来。灯光一打,陈凯这才弄明白,原来那不是一双空荡荡的眼珠子,而是他娘的一个黑人。
这黑鬼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陈凯听不懂的话,然后往旁边一闪,露出十几个面黄肌瘦的脑袋来。琇書蛧
呵呵?陈凯乐了,原来活人都躲在这里啊。他又敲了敲铁门,大吼道:“有没有会说汉语的,出来!”
引擎舱里人群一分,一个长着副华人面孔的瘦子挤到了门前,哆嗦着问道:“你系……活人?”
“屁话!老子是来救你们的,赶紧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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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妈祖显灵啦……有人来救我们啦……”
他回头用各种叽里咕噜的语言翻译了一通,引擎舱里顿时一片欢呼,还夹杂着抽泣声。看来这群人在里面躲了挺长时间的了,一个个都快绝望了。
陈凯不耐烦的喊道:“开门啊!开门啊!别躲里面抹眼泪,我知道你想家!”
瘦子抹了半天眼泪,忽然问了一句:“你带了多少人来呀?”
“就我一个。”
瘦子顿时面露惶恐之色:“那你系来送洗的啦!船上有僵西的啦!会吃人的啦!”
一口夹杂着浓重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听的陈凯脑仁儿都大了。
他咣当一声把撬棍杵在地上,板着脸说道:“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驱魔人……不对,是驱魔大师,专门收拾僵尸的!赶紧开门跟我走,别废话。”
瘦子眼睛一亮:“原来系驱魔大稀……”
“呃……你还是叫我陈先生吧,大稀大稀的听得我想拉肚子。”
就在这时,瘦子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哆嗦着指了指陈凯身后。
陈凯霍然转身,发现过道那头站着个黑影。黑影一现身,立刻呜里哇啦地怪叫着冲了过来。
陈凯努力挤着眼睛,才发现那是个大胡子白人。这家伙脸上血迹斑斑,脖子上开了个大口子,一条腿耷拉着,明显已经死了,成了一具僵尸。
这具僵尸拖着一条瘸腿,以八十岁脑血栓患者冲向初恋情人的决绝姿态,毅然扑了过来。
陈凯根本不害怕。他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攥着撬棍大踏步迎了上去。
咱们刚才说过,过道的地面上有好几个大洞。也是巧了,这倒霉僵尸刚冲到一半,扑腾一下掉进了洞里,只露出个脑袋来。
凡是掉到过井里或者粪坑里的人都有经验,一条腿是不可能爬出来滴。大胡子僵尸没头没脑扒拉了半天,根本上不来。
陈凯立即扑了上去,抡起撬棍当头就砸,一边砸还一边恶狠狠地怪叫:
“鬼船是吧!僵尸是吧!告诉你,老子的外号就叫豌——豆——射——手!”
一个字一撬棍,那倒霉僵尸的脑袋直接被砸成了散黄鸡蛋。
直到僵尸完全没了动静,陈凯这才收手,撬棍往肩膀上一扛,大踏步走了回来,那副拽样活像刚喝醉还没遇到老虎的武松。
只不过他这英雄般的光辉形象并没有保持多久。刚走了两步,陈凯脚底一滑,又摔了一个屁蹲。
过道上铺的都是铁皮,他摔的地方还翘起一个角来。好巧不巧,这翘起的一角正戳在他被碎玻璃扎出来的伤口上,疼的他嗷一声惨叫。
引擎舱里的瘦子被这声嚎叫惊得浑身直哆嗦,喃喃地说了一句:“咱们还系继续等救援吧,我怎么觉得他比僵西还恐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