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机还有电呢?我手机都冻关机了……”
“别打了。”磊哥艰难地说道,“鸿波……救不回来了。活着的人要紧,咱们也不能空着手回营地。”
谢辉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在撒谎,杜鸿波的胸腔还有微弱的起伏。
蓦然,谢辉打了个寒颤,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肯定不会,他们只是饿了一天而已,没必要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而且,磊哥和他是老朋友了,他相信磊哥的为人。
但他高估了人性。
尤其是在生死关头,人性,往往没那么重要了。
谢辉没有去过屠宰场,他从未听过刀分割血肉时发出的声音,他忍不住想,屠夫在剖割动物之前,会先将它们杀死或者电晕过去吗?
如果是活着的动物,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右腿、胳膊……
那太残忍了。
磊哥带着队员走了,他们的背包里装满了食物和衣服,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头颅。
谢辉呆呆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知过了多久,头颅的下方竟然生长出了白色的菌丝。
当菌丝勾勒出一具完整的身体后,头颅的眼睛再一次睁开,杜鸿波的目光平静如水,直视着谢辉。
“舅舅,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桑帕山。”
“为什么是九个人。”
“你的石像从哪里来?”
“妈妈死了,她是为我而死的。”
“祭品不够,舅舅,你知道的,一定要九个,才能免除你身上的死咒。”
“你带了两个人来,神很高兴,神要给予他们永生的恩赐。”
“但神只喜欢三的倍数,所以,由你来选择。”
“是她,还是他?”
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翻涌,谢辉痛苦地咆哮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一个人!”
“神不在乎你无知的想法,神只想知道你的选择。”
“神说,她给你五秒。”
谢辉的眼前浮现出了营地的画面,篝火旁,季瑾琛正在给楚遥讲述大学时在登山社团的趣事。
“四。”
楚遥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附和一两句。
“三。”
两个人的面容都是同样的年轻,谢辉想起他曾经听闻的传言,季楚两家订下了亲事。
“二。”
谢辉后悔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得太离谱了。
“舅舅,我要提醒你一句,拖延是解决不了的问题的。如果你两个都不选,激怒了神,那就不是一条人命能解决的问题了。”
“一。”
谢辉闭着眼,伸出手指,做出了最后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