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那头的牛海西只是略微惊讶,很快就摆出了高人的样子。
“你稍等一会儿,我帮你想想办法。”说完,牛海西就挂了通讯。
庄宝力一家顿时陷入了一种尴尬局促的境地,三个人各自有各自的担忧。
幸好,不多时,牛海西又回拨了电话。
牛海西一露脸,就叹息一声,“没想到那恶鬼如此厉害,需要保家仙现出真身才能驱逐。”
庄雪霞心头一松。太好了,不是她弄坏的。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恶鬼……”牛海西摇摇头,一副费解的模样,“庄先生,你确定自己过去没得罪过什么阴狠、狡诈之人?”
庄宝力一时间有些踌躇。
那抢劫犯应该是阴狠、狡诈之人吧。
可他见到的黑影,还有之前看清的脸,分明不是那个抢劫犯。..
罗兰君见庄宝力不答,追问道:“老()
公,你好好想想啊。”
庄宝力一个激灵,后背冒汗,摇摇头,赶紧回答:“我想不起来。我……应该不会吧。真有那种人,不应该早就报复上了吗?我是最近才、才碰到这种事情。最近没得罪什么人。也没听说有谁去世了。”
牛海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庄宝力,沉吟着,“对方恐怕睚眦必报,庄先生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庄先生不是什么杀人凶手嘛。”
庄宝力只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对上牛海西淡然的模样,和那双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总觉得对方刚才的话意有所指。
“怪哉怪哉……”牛海西又吸着气,叹息一声,“那保家仙,你们可有好好供奉?没有破坏封印吧?”
庄宝力用力点头。
庄雪霞握着罗兰君的手不禁用力。
牛海西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皮抬起,视线落在庄宝力身后。
庄雪霞只觉得那双眼睛好像是看向了自己。
可是,她根本没出现在镜头中。
庄雪霞看了眼小窗中的庄宝力。
小窗里就只有庄宝力的脸,还有……
庄宝力本就全副心神在牛海西身上,等着牛海西想办法,这会儿也注意到了牛海西视线的变化。
他下意识学着牛海西的视线抬眼,自然什么都没看到。他很快意识到牛海西看的是屏幕的上方,而不是他的上方。
屏幕上方……
庄宝力也看向了小窗。
小窗的上方,是站在他背后的罗兰君和庄雪霞。母女俩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就贴在胸口,位置正好比庄宝力的脑袋高。
庄宝力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
牛海西已经收回了视线,淡定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恶鬼恐怕不简单。这里面恐怕有什么庄先生不知道的缘由。保家仙的封印已破,是一种麻烦,却也会让保家仙威力大增。以后,你供奉祭拜保家仙的方法要跟着改换了。”
庄宝力的注意力被牛海西一番话拉了回来,问道:“要怎么改?”
牛海西宽慰道:“别担心,这事情也不是完全无解。你暂且按我说的供奉,之后我再想办法重新封印保家仙。我待会儿将方法发给你。这法子有些复杂,需要诵念的经文也比原来更长。你千万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做,不能再有一点儿差错。”
庄宝力点头如捣蒜,忽的察觉到了一丝微妙。
庄雪霞总觉得牛海西说最后一句话时又抬了抬眼,看向了自己。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他能看到自己的手。
难道真是什么大师,察觉到了自己犯的错?
庄雪霞咬了咬嘴唇。
牛海西已经结束了通话,很快就给庄宝力发来了一个文档。
新的供奉方法果然比原来复杂许多。
对供桌的方位有了要求,供奉的祭品也不再只是无根水、莲花香,而是如大多数传统祭礼那般要求猪牛羊三牲、五谷粢盛,水果、美酒也不可少,要求极为丰盛。
文档里又写,已经破损的木箱不可随便移动。在碰触前,需沐浴更衣,保持身体清洁,并三跪九叩,诵念安魂咒,接着才能移动。
里面还详细区分了封印破坏的程度,并说明了不同破坏程度所相应的结果。
庄宝力战战兢兢,举着手机,将那些内容看了好多遍,才鼓起勇气,开了客厅的大灯,靠近了小桌。
他方才也就是注意到木箱被破坏,不敢上前细查。这会儿不得不做了。
木箱正中的洞,如镶嵌在其上的硬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奇怪的是,客厅灯光大亮,那洞口还是黑漆漆的,一点儿都看不到箱子里的()
模样。
庄宝力实际上也不敢去探究箱子里的情况。
他做了个对比,确认木箱被破坏的程度是最轻的一档,便松了口气。
他退后几步,对罗兰君说道:“明天记得买猪、牛、羊,还有水果,还有五谷。我去买酒。”
“家里不是有酒吗?猪肉也有。五谷……五谷是哪些?之前买的五谷杂粮粥的材料,那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罗兰君说。
庄宝力摇头,“待会儿查一查。家里就普通的啤酒,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来的。我……我明天去买瓶茅台。”他一咬牙,已是准备大出血。
罗兰君听着也是肉疼,“要茅台那么好?”
“也就是每天供一杯。买茅台就买茅台了。”庄宝力说道。
庄雪霞闷不吭声,听父母商量。
罗兰君看了眼木箱,低声道:“现在只是破了一点,就用茅台,那以后呢?而且之前买无根水和那个香,就花了好多了。”
“你还想要再弄坏?”庄宝力瞪眼。
“这又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情。”罗兰君辩解,又劝说,“买瓶稍微好点的白酒就是了。也不用茅台。万一……到时候再买茅台好了。”
庄宝力有些动摇。
两人又商量几句,到底是将供奉的东西定了下来。
“这上面说三牲。猪牛羊……这个,只要肉就行了吗?”庄雪霞忍不住插话。
她记得电视剧里演的,祭品要么是整只的,要么是摆一颗头。庄宝力和罗兰君商量了半天的腱子肉还是肋骨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这要用头,上哪儿弄去?上面也没写要用头。”庄宝力皱眉。
“就这么着吧。”罗兰君结束了对话。
她陪着母亲在医院耗了几个小时,赶回来就准备睡了,没想到还碰到这意外。看看现在的时间,都一点了。
罗兰君开了这个口,庄雪霞也觉得累了。
庄宝力作为唯一的受害者、当事人,仍然不安,却也没办法。
说到底,他们家就是普通人,得吃喝拉撒,也得上班上学。不赚钱,这供奉的祭品用什么来买?
更何况庄宝力几度噩梦,两次亲身遇袭,最危险的两次,一次是先前在噩梦中梦游坐上出租、半路跳车,另一次就是在厕所里被掐脖子。今晚上属于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了。虽有恐惧,但现在已经没了紧迫感。
而牛海西对于保家仙的风险,言语不详。
他传来的文档也只说该如何应对,并没有提有什么危险。
这么一惊一乍一会儿,一家人都松懈下来,疲惫涌上心头。
庄宝力不安归不安,还是被罗兰君推着上了床。
身体疲累,可怎么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一夜过去。
庄宝力拖着沉重的身体起床,脑子里一团浆糊,却又还记得今天要重新供奉保家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