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叹息一声。
我那时候可没这么想。我的想法……也不是那么清楚。我的家人将我的身体送去了火葬场,那个姑娘也一起跟着过去了。我以为尸体火化之后,我就没了,谁知道我还在。我跟着他们回家,又以为要等落葬,或者是等头七、七七之后,我才会没……那个姑娘要回家的时候,我觉得待在家里()
难受,就……跟着去了……
李叔说到此,神情恍惚。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就记得我那念头冒出来,想离开家里,不想看到自己的遗照、牌位和骨灰盒,还有点儿好奇吧……我的手机换到了那姑娘的包里面,我就跟着她走了。
李叔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种事情的。
黎云想想自己这两天局促的经历,有些敬佩地看着李叔。
鬼就是这样了。你们想要做,便能做。黑无常不以为然,幸好你是跟着她走了,不然留在家里,面对那种情况……他比了比脑袋,又指了指地上的血肉,说不好就跟这家伙一样,疯疯癫癫,将自己家里人都给弄死了。
李叔苦笑着,没有反驳。
他那会儿的确是心情糟糕。
任谁看着家人悲痛,直面自己的死亡,都会难过。
但他不觉得自己会动手害死自己的至亲。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那时候其实对那个同名同姓的姑娘是有怨怼的。他满心以为自己是替死了,冤枉得很。他还没活够呢,八十大寿都没做,当然不愿意死。
不过,不等他的那些怨气冲毁他的理智,动手杀了那个姑娘,他就感觉到不对了。
……她家里冷得很,冻得人发抖。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她从包里拿出我那部手机的时候,也不害怕。她家里那么冷,和我没关系。我都觉得冷……冷得我一下子清醒了。我怎么喊她,想要拉她走,都不行。她听不到我,我也碰不到她。她……她打开电脑,那个机器,应该是打印机吧,这么小一个。李叔比划了一下,我怕得要死,想自己逃,都动不了。她一点儿都不知道……等她看清楚打印出来的那张纸,最后一行,是她的字迹,写了她今天就要死,她才怕了。那张纸渗出血,流得到处都是。
黎云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李叔接着说道:她要逃的时候,我那部手机响起来。我那老兄弟添加了我的微信。后来还有一个来电,号码是不认识的,一串零,不知道是哪儿打来的。
黑无常插嘴道:那就是酆都打出来的号码。
黎云有些发愣。
李叔点头道:我死之前,给我老兄弟烧了个手机。我还把我的手机号码烧了过去。
黎云扭头看李叔,满脸写着这样也行?一行大字。
不过从酆都联系阳间,信号会很不好。黑无常介绍道,一般就是托梦了。打电话的比较少。都信号不好,联系不便。只有几个特殊的时间点,比如每年清明、三元,信号会好一些。要亲自到阳间,只能等中元节。阳间往酆都联系,也是一样。
李叔一听到这,就踟蹰起来,不是随便联系的吗?
当然不是。要能随便联系,你那个老兄弟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你,给你明确的示警?黑无常反问,话锋一转,不过么,要是厉害一些,再会些术法,隔着阴阳,也能畅通无阻地联系。你和你那兄弟显然不符合条件。
李叔顿时黯然起来。
黑无常的解释和他的猜想都能对上。只可惜信号不好,他和()
老龙没能联系上,把事情讲清楚。
黎云发现了一个疑点,问道:那位老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报案人,不是李叔救了的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