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一闪,通话戛然而止。
包厢内陷入短暂的静默。
张鑫茜手一抖,手机又落到了地上。
刚才,那是谁的电话?周先生,刚才那通电话……张鑫茜急忙看向周平。
我不知道!周平粗暴地喊道,喘息了一声,耳边尽是自己的心跳。
张鑫茜抿了抿嘴唇,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你想死吗?周平不客气地瞪着张鑫茜,你是不是嫌那天死的不是你啊?
张鑫茜张着嘴巴,呆愣地看着周平。
周平跨了两步,从张鑫茜身边走过,一把抓过了自己的行李箱。他拖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跑,没到门口就站住了。他将行李箱扔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翻找起了自己的口袋。他从大衣的外侧口袋中掏出了两把钥匙。两把钥匙只有一个钥匙圈,很简陋。周平直接将钥匙扔在了地上,又抓起了行李箱。
你的手机……张鑫茜在后头提醒了一声。
周平置若罔闻,埋头就往外走。
他拉开了包厢的门,迎面撞上一个经过的服务员。两人顿时滚作了一团。
服务员盘着的长发被周平的袖口勾到,顿时散落,扫到了周平的脸颊。
周平像是被火烫了,发出了惨烈的叫喊,拼命挣扎。
啊!服务员的头发还缠在周平的扣子上,周平一动,她的头就被拽着,撞到了周平的下巴。
张鑫茜低呼一声,连忙跑过去帮忙。
店里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你别动啊!
放开我!快放开我!啊啊‐‐
唔!好痛!我的头发!
你们压住他!
一群人忙出了一头汗来,终于压制住了周平,将服务员的头发从扣子上解下来。
服务员疼得直掉眼泪,捂着脑袋,狼狈不堪。
周平躺在地上,身体瘫软,还时不时抽搐一下。
抱歉。抱歉。张鑫茜只能苦着脸,帮忙善后,真的对不起。
你朋友是不是羊癫疯啊?店老板皱眉看着地上的周平。
张鑫茜连忙拉住了周平的胳膊,不是。刚才有些事情……她想要将周平拉起来,却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你们两个帮帮忙。送到包厢里面。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啊?
不用、不用。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你的头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
我没事……服务员委屈地低声道。
真的对不起。张鑫茜连声道歉,又对着帮忙的人道谢了几次。她为难地看看周平,再看看老板,老板,不好意思。我加钱可以吗?再用你们包厢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就走。
也没客人,你们要谈话就继续吧。老板摆摆手,让自己的员工们都离开,自己最后离开包厢的时候,还帮张鑫茜带上了门。
张鑫茜隐约听到门外的议论。
饭店的人似乎当他们是吵()
架的情侣,对张鑫茜碰到渣男的事情颇为同情。
张鑫茜苦笑着,转身看向瘫在座位上的周平。
周平垂着头,身体佝偻着,衣服被拉扯开,看起来像是那种深夜躺在街边的醉汉。只是,他身上并没有酒气,脸上也没有醉意,有的是一种恐惧。
我前几天也是这样。张鑫茜说道,好几天,我都睡不着。我上下班看到路上的at机,都马上转头。还有眼睛……我不敢看别人的眼睛。黎云……就是我那个相亲对象死了之后,我就不敢看那些小鸟了。听到鸟叫声都会害怕。
张鑫茜在周平身边坐下。
我现在也很害怕,所以,所以我想要做点什么。她鼓起勇气说道,不管是什么,让我不再害怕,不再逃跑,就好了。
周平抬起头,看向张鑫茜。
他们死了……
张鑫茜嗯了一声,他们都叫黎云,你说过,我觉得你说的也对,死的都是……
不是。不只是,周平吐出了那个名字,黎云。
张鑫茜下意识看向了地上的手机。
我表哥的父母,今天死了。刚才那电话,是我姨父家的亲戚打来的。他们去了我姨妈姨父家里。我表哥,还没落葬……都在那个家里……
骨灰、牌位、遗照……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