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珺泽在她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孩子的模样,让她以为,他还未成熟。
所以她总是将他当做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般看待。
孩子累了,她做祖母的自然是心疼的,只是想不到,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如果她知晓他如此敏感,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任何一句关于楚穆的。
楚穆是她的儿子,她心疼;楚珺泽是她的孙子,她自然也是心疼的。
两个人于她,都是心头上肉,她怎么可能只疼一个,不疼另外一个?
可现在,一切都迟了。
“珺儿,祖母以前若是做错了,祖母同你认错,你不要和你皇叔这般,你们是亲人,不可为了一个位置,反目为仇啊。”
“你皇叔不会同你抢那个位置的,你同他认错,同他道歉,祖母可以让他离开上京,永远都不回来,以后祖母来弥补你,可好?”
“认错?道歉?呵呵!祖母您觉得可能吗?我与皇叔,已然不可能回头了,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而这时,徐氏突然将抵在太皇太后脖子上的剑都压下几分。
锋利的剑锋划破了太皇太后娇嫩的皮肉,鲜血马上便沿着剑身蔓延开来。
楚穆心下一紧,“徐氏,放下剑。”
“楚穆,本宫给你选,要皇位还是要你母后。”
“你觉得你有资格同本王讲条件?”说着,楚穆手中的剑便指向了她。
徐氏竟然毫无畏惧,“看来宁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孝顺啊。”
太皇太后心寒,又心痛,但还是强忍着情绪,想要说服楚珺泽和徐氏。
“莺儿。”太皇太后唤着徐氏的昵称。
“你别犯傻,现在回头,别再错下去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家人,为何要走到今日这一步?”
“祖母,不是莺儿和陛下想走到这一步行,全都是宁王逼的,您劝我和陛下回头,为何不劝宁王放下剑,遣退这些乱臣贼子?”
太皇太后为难地看向往楚穆。
今日之错,不在楚穆。
他举剑,是自卫。
但,无论是楚穆还是楚珺泽,她都不能看着他们死。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无论哪个死,她到黄泉都无法交代。
楚珺泽是错了,但其实最错的是她。
是她这些年没有好好地教导他,才让他走了歪路。
好在现在没有造成很大的错误,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他愿意解除心中的疯魔,不要再针对楚穆,她相信楚穆,也是不会再同他计较的。
“是不是你皇叔不跟你们争了,你们就放下这下恩怨?不再计较?”
徐氏怔了一下,看向楚珺泽,此刻的楚珺泽,因呕出一口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丧。
太皇太后的话他也听到了,但他却依旧倔强不语。
徐氏一时拿不定主意,也没有出声应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两人都不语,只好再度出声劝解。
“珺儿,这次错的是你,这无关祖母偏心不偏心,你自己说是不是?即便他此刻要杀你,也是人之常情,可祖母了解你皇叔,他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无论如何,他对你,都未必下得去狠手,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太皇太后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一开始楚珺泽还是没出声。
良久后,他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莺儿,放了祖母。”
徐氏却没有马上听楚珺泽的,而是看向楚穆。
“你让他们全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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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生怕楚穆不愿意,又补了一句,“你的人出去了,我们这边的也会出去。”
可楚穆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并未有所动作。
直到太皇太后开口叫了他一声,“穆儿。”
楚穆这才不是特别情愿地开口,“好,我可以答应。”
很快,两方的军队和御林军都退出了寿安宫的内殿。
除了几个当事人,就南风留了下来。
他不放心,死活不愿意出去。
大部队都出去了,即便南风留下了,徐氏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也就放下了架在太皇太后脖子上的剑。
只不过那剑刚拿下,楚穆下一刻便直接将太皇太后拉到了自己身边护着。
这才看向楚珺泽和徐氏。
“本王说过,本王无意那个位置,但现在你楚珺泽,也已然没有资格坐那个位置了。”
“从你默许沈千祎勾结大月国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失去了守护大周的资格,对此,你可有异议?”
楚珺泽始终不语,但态度已然比之前要好了许多,起码脸上已全然没有刚刚的那些戾气。
“当然,本王也不会坐那个位置,本王依旧以摄政王的身份管理朝政,直到有合适的人选。”
楚珺泽依旧不语。
一旁的徐氏,脸上却是爬满了阴鸷。
这就是他们同意妥协的结果?楚珺泽不当这皇帝,那她这个皇后,就不存在了。
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但楚珺泽不反对,她的话是没有人会听的。
她同意帮楚珺泽一同设计楚穆,要的便是稳固楚珺泽的地位,这样才能稳固她徐家的地位。
现在怎么可能说不要这个皇位就不要?
她绝不允许楚珺泽放弃这个位置,能让楚珺泽安稳坐住这个位置,那就只有楚穆死。
她现在后悔刚刚听他们的了,她高估了太皇太后在楚穆心中的分量。
什么叫楚穆不和他们争,现在,说的好听是不争了,但实际上,这个皇位也跟他们没关系了,凭什么?
她和楚珺泽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稳固这个位置,楚珺泽可以妥协,但她不允许。
她垂眸看了一眼还握在手中的长剑,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
楚珺泽不争气,那就让她来帮他吧。
徐氏将手中的长剑紧紧地捏住,抬眸看向楚穆他们那边。
此刻楚穆和太皇太后的视线都在床上楚珺泽的身上,两人都在等楚珺泽的回答。
楚珺泽扭着头,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