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一脸真诚道,“我没事,就是见有这多人焦急的等我爹回来,心下感动。”
老夫人脸色一僵。
屋子里其他人脸色就精彩了,有尴尬的,有愤怒的,还有怕被苏怀臣知道的。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辰,但谁也没有心情吃午饭,苏月也没有。
她实在走不动了,找了个安静点的位置坐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有小厮跑进来,气喘吁吁道,“派去宫里打听的人回来了,侯爷是进宫向皇上复命去了。”
一屋子人都大松了口气,尤其是老夫人,拿着佛珠的手合起来,“列祖列宗保佑。”
赵七藏身暗处,心道:哪里是你们长宁侯府列祖列宗保佑的苏怀臣,是你们家大姑娘保的,要没有她,苏怀臣今天哪可能有命走出明王府。
这么说也不对,长宁侯根本就进不了明王府,更别提揍王爷一顿出气了。
谁都没走,就在春晖院等着,约莫半个时辰,又进来一小厮,老夫人迫不及待道,“侯爷回来没有?”
小厮摇头,“侯爷去顾家了。”
老夫人脸上焦灼之色凝住,苏月是想笑不能笑,憋的别提多难受了,儿子常年驻守边关,好不容易回京,先去揍明王,替女儿出气就算了,需要进宫复命那是没办法的事,可从宫里头出来,不先回侯府,而是去见自己的岳父岳母,就太打亲娘的脸了。
这是把岳父岳母看的比自己的娘还要重啊。
苏怀臣去顾家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了,苏月有些坐不住了,但想到可能她前脚回挽月苑,后脚苏怀臣就回来,又得来,只能耐着性子坐。
喝了两盏茶,等的快没有耐心之时,才有小厮跑进来道,“侯爷回府了。”
想到即将要看到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爹,苏月就觉得屁股下的凳子有些扎人。
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苏月往屏风处望去,见到来人,眼睛倏然睁圆。
回来的正是她爹苏怀臣。
但他脸上并没有她想的满脸伤,有的只是不加遮掩的愤怒。
明王被打成那样,她爹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
难不成明王没还手?
这可能吗?
苏月在想这事,苏怀臣走进屋,没给老夫人行礼,直接就坐下了,冷笑道,“我人在边关,把女儿留在府里,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她在承恩伯府撞伤脑袋失忆了,这么重的伤,侯府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不给她请大夫,还把她送去归元寺自生自灭!”
苏怀臣气的眼眶都红了,心疼女儿被明王休掉,侯府还没人关心她。
老夫人吃了一惊,“失忆了?怎么会?”
苏怀臣脸色很难看。
孙管事有些局促,方才苏怀臣从顾家回来,他迎上去,苏怀臣就问他,“月儿的失忆,()
太医怎么说,要多久才能恢复?”
孙管事被问的茫然,“大姑娘失忆了?”
苏怀臣脚步一滞,道,“月儿在承恩伯府磕伤脑袋,把以前的事都忘了的事,你都不知道?”
孙管事摇头,“我只知道大姑娘在承恩伯府上吊后,就性情大变,和以前判若两人了,但确实不知道大姑娘伤了脑袋,大姑娘在承恩伯府出事后,就被老夫人送去了归元寺……”.
苏怀臣坐在那里,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墨。
老夫人看向苏月,恍惚想起那日淑华长公主来帮苏月说情时,提过一句,说苏月在承恩伯府撞伤了脑袋,待在归元寺不利于养伤,还是接回侯府稳妥些,只是那时候她气还没消,苏月回来时又精神的很,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大夫人看向苏月,眼底带着森冷寒意,“失忆这么大的事,之前没听你说半个字,别是装出来骗侯爷的。”
大夫人不开口就算了,一张嘴,苏月脾气就忍不住了,她看向芍药,“我失忆的事,你没和他们说过吗?”
那日她醒来,不认得芍药,芍药哭着跑出去找人,不可能没说过她失忆的事。
芍药哏着脖子道,“奴婢在承恩伯府就说过姑娘磕到了脑袋,连奴婢都不认得了,急需要看大夫,这事承恩伯府的丫鬟婆子都能替奴婢作证,姑娘被送去归元寺反省,奴婢回府拿衣服拿钱,怕钱不够请大夫,还去找大夫人要,丫鬟拦着不让进,我又去找孙管事拿钱,但三姑娘看见了,不许孙管事给我钱……”
“奴婢本来打算和顾家说的,但姑娘怕顾老太爷眼睛失明了还要为她担心,不让奴婢在顾家提半个字。”
说着,芍药就哭了起来,“侯爷,姑娘磕伤脑袋到现在,二十多天了,还没看过大夫。”
一句话,直接把屋子里所有人都放在了火刑架上烤。
苏媚气道,“什么没看过大夫?你明明就看过太医!”
真是个大聪明。
看着大夫人变了的脸色,恨不得扑过去捂苏媚的嘴,苏月相信此时此刻的大夫人肯定在后悔在娘胎的时候没一碗堕胎药把自己的蠢女儿给打了。
苏月看向苏怀臣道,“父亲,我看过大夫,那日在庆阳长公主府吐血晕倒被送回侯府,就给我请了太医,太医没提到我脑袋受伤的事,我也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撞伤肯定早就好了。”
苏月被逼着去庆阳长公主府赔礼的事,苏怀臣已经知道了,他眸光从屋子里三位老爷脸上扫过去,冷冷一笑,“我这个父亲远在边关,照料不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失职也不好对你们要求什么,可我女儿受了委屈,你们不护着她就罢了,还怕她影响你们的前程,逼着她去给安乐县主赔礼道歉——”
“今日我去明王府揍了明王,你们要如何?”
“是不是也要逼我这个大哥去明王府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