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璠一愣:“嗯?不是听说宣大防线大捷,整个草原都被大明收入囊中了吗?
而且听说南方也是大捷,倭寇都被打败了,大明水师也打了胜仗。
这么大的功劳,萧风又是主要策划之人,我还以为他要加官进爵了呢,怎么还要倒霉呢?”
婷姑娘小声说道:“街上都在传,严世藩的长子严效忠,今天凌晨在主街上以绝命诗告状。
还听说严效忠早已经死了,是从地府还魂来到伸冤的,说得可邪乎了。
还说张无心抢夺绝命诗时杀了严效忠,还杀了个锦衣卫,已经被抓起来了!
奴婢花银子从别人手中买到一张绝命诗,带来给爷看看。”
徐璠接过婷姑娘手里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干了三杯酒。
“好!好!好!果然是神目如电,暗室难欺!
萧风这厮凭借些许道术嚣张至极,如今连鬼神都看不惯他的嚣张了!”
婷姑娘眨眨眼睛:“爷,你说这严效忠,真的是从地府还魂回来告状的吗?太匪夷所思了吧?”
徐璠摇摇头:“鬼神之事,圣人存而不论,不能说没有,历朝历代鬼神之事不绝于耳。
鬼与神本就是阴阳两端,有神必有鬼,有鬼必有神。萧风的测字之术,证明了天地间自有灵气。
既然测字之术是真的,那么有鬼有神有何奇怪?何况此事若非有鬼神参与,就更加匪夷所思。
萧风行事何其谨慎,这些内幕除了诗中涉及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不会知道。
这等欺君之事,诗中涉及的人自然也不会说给别人听,可严效忠却知道得如此详细!
你说严效忠早已死了,但却在主街之上以诗鸣冤,又被张无心杀了一次。
一个人是何时死的,仵作一验便知。你可以再去打听打听,这传说不会是空穴来风的。”
婷姑娘笑了笑:“爷说得对,我确实花钱打探了消息。
锦衣卫的仵作虽然搭不上线,但顺天府的仵作却也被叫去一起验过的。
他告诉我,严效忠可能死了两天,也可能三天,但绝不会是一天之内死的。”
徐璠满意的又喝了杯酒:“如此甚好。萧风这次犯了欺君之罪,就算万岁手下留情,丢官免职也是肯定的了。
只要他一倒台,我自然就能出去了。婷婷,今天晚上在住处烧上三炷香,帮我谢谢严效忠,哈哈哈哈哈哈。”
生硬专场专用点……
陆炳从西苑出来,一身的冷汗,骑马一口气冲进了北镇抚司,召集所有的锦衣卫,分派任务。
一伙人去抓曾造办,一伙人去抓严效忠的亲戚,赵百户带队去抓老道和小冬,陆绎去抓安青月。
陆绎表示希望能跟赵百户换换工作,陆炳眯着眼睛,目光如刀的扫了儿子一眼,断然否决了。
当众人都冲出去之后,陆绎却迟迟未动。陆炳看着他,冷冷说道。
“怎么,你敢抗命?”
陆绎摇摇头:“父亲,安青月今早刚生完孩子啊……”
陆炳一愣,这个消息他确实不知道。
凌晨时锦衣卫捡到第一张纸,就交到了陆炳的手里。陆炳问完街上的情形,立刻就知道此事是瞒不住的。
既然瞒不住,那就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嘉靖,晚一点都会让自己的忠心出现瑕疵,所以陆炳立刻就去西苑了。
发现严效忠的尸体,以及张无心疑似杀害严效忠及锦衣卫,这些后续消息都是锦衣卫后面送到西苑的。
但锦衣卫并没有说安青月刚生完孩子,因为这和案子本身没什么关系。
对于锦衣卫来说,只要是皇帝要抓的人,别说是刚生完孩子,就是正生着孩子,也照抓不误。
但陆炳犹豫了,他想了想:“那就让人把安府包围,让安青月先软禁在家吧。
此事尚未弄清楚,万岁也不会在萧风没回来之前就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会去向万岁说明的。”
陆绎点点头,转身要走,陆炳忽然叫住了他,冷冷地看着他。
“你最好祈祷老道和小冬还在入世观,如果他们已经逃了,萧风回来就更难说清楚了!”
陆绎垂着头,却没有后悔的表情,陆炳叹了口气。
“你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趁早告病,辞了锦衣卫这个差使吧,否则到最后也难得善终。”
陆绎抬起头看着父亲:“父亲,我当然知道,老道和小冬逃走,会让萧风的处境更加艰难。
可若是他们不逃走,进了诏狱,只怕等不到萧风回来,就先丢了半条命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若是我们抓了老道和小冬,万岁让我们动刑审问,我们动刑还是不动刑?
万一萧风回来时,他们已经出事儿了,萧风是绝不会原谅我们的,甚至和万岁也再难和解。
万岁和萧风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也许今天喊打喊杀,明天就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毕竟万岁要靠萧风修道成仙呢。
若是万岁和萧风因此翻脸,再难和解,万岁那时还会想起是他自己下令动刑的吗?恐怕万岁只会迁怒于父亲啊。
因此,此时此刻,老道和小冬若能逃走,对大家都有利。
万岁不会盛怒之下下旨动刑,父亲不用左右为难,也不用承担将来的后果。
唯一不利的,就是萧风要解决此事会变得更难。但既然我们都相信萧风有能力解决难题,那何不把因果都交给萧风呢?
父亲说过,对万岁忠心,有时不一定是单纯地听从命令,重要的是心里忠于万岁。
我们替万岁保留和萧风和解的可能,不正是对万岁的忠心吗?”
陆炳惊讶的看着儿子,“后生可畏”四个字犹如闪电般的划过心头。他的心里很开心,很欣慰。
但他脸上却依旧冷冰冰的,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冷冷的一哼,转身就走。
“说得一套一套的,还不是因为舍不得小冬?此事未明,小冬很可能真的姓夏,你好自为之吧!”
杭州船坞里,停着一艘艘破破烂烂的舰船,一个个像是水师届的伤兵,等待着护士小姐姐的包扎和兴奋剂。
船坞里当然没有护士小姐姐,但造船的抠脚大汉多的是,正在热火朝天的维修着这些舰船。
这都是刚结束的沿海之战的英雄船,当然也有倭寇的俘虏船,但大明的政策一向是弃暗投明,一视同仁。
所以英雄船和俘虏船都得到了良好的维修,等待着再次康复加入水师。毕竟修船要比造船快多了。
而萧大人一天催三遍,把整个船坞的人催得上蹿下跳,屁滚尿流,睡觉时都会做噩梦说梦话。
“萧大人,我向祖宗发誓,真的没法再快了……”
指导工人们的技师基本都是国坊毕业生,其中最繁忙的当属应届优秀毕业生“老板”。
“这块的甲板不平!拆了重铺!”
“老板,萧大人催得这么急,你就马虎一点,高抬贵手吧。再说了,不平又能怎么样?
这又不是新娘子的朱漆马桶,怕划伤了屁股。这是甲板,准备挨炮弹的,结实就行了呗!”
“老板”大怒:“你懂个屁!新娘子划伤了屁股有什么要紧?她们又不用打仗!
你不知道在海上甲板经常是是湿滑的吗?水师上的兵士水手,为了奔跑得快,基本都是不穿鞋的!
战事一起,水手们都得飞速奔跑,甲板不平就会踢伤脚趾,影响船上的战斗力!给我重铺!”
工人们不能不承认“老板”说得很有道理,只好拆了甲板重铺,但嘴里嘟嘟囔囔地很不服气。
“谁说新娘子不用打仗的,人家也是要打仗的,尤其是屁股,很重要的……” 「投票、点催更,同样也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