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鬼鬼祟祟地跑进严府,他原来是很避嫌的,轻易不登严府的门。
但严世藩先是退休,现在干脆变成戴罪草民了,反而不需要那么多的避讳了。
再说了,现在严世藩出门不方便,一是没了腿,二是没了娘,得在家里守孝,张远也只能上门来找他。
一见严世藩,张远就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敢骗我!什么半年之内没事儿?
萧风告诉我,两月之内老子就完蛋了!赶紧让什么大祭司滚过来给老子解毒!”
严世藩皱皱眉头,冷冷地看着张远:“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妈的,这小子之前可没这么嚣张过,现在看老子倒了霉,连装都不装了吗?
“废话,不是对你说,难道还是对你这个舔蛋的贱人不成?”
严世藩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放肆!你别以为老子现在不行了,我父亲仍然是当朝首辅,大权在握!”
张远冷冷地看着他:“你有没有快死过?如果没有,你就别惹我。我告诉你,我现在谁都不怕!
你大权在握又如何,你能诛我九族吗?老子现在除了万岁,谁都不怕了!
严世藩,老子是帮你办事中的毒,你不但不积极想办法帮我解毒,反而还拖延我,你是觉得老子没用了是吗?”
严世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但他思来想去,现在还不是和张远翻脸的时候。
实话说,他也不知道张远脸上的毒能坚持多久,他之所以说半年内没事儿,是为了让张远放宽心。
反正只要一个月后,自己大事已成,连皇帝都是自己的傀儡,张远就算发现被骗,还敢咬自己不成?
若是失败了,到时自己一定连九族都被诛了,还在乎多被张远咬一口吗?
想不到张远这厮也不是笨蛋,并不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还跑到萧风那里去测字,结果萧风这个混蛋告诉他,他撑不过两个月……
“张兄,你我相交多年,怎么你不信我的话,反而去相信萧风的话呢?他跟你可是有仇的呀!”
张远头脑十分冷静:“萧风和我有仇不假,但我死了对他没好处,他在万岁面前是答应了要尽力的。
所以,在这件事儿上,他没有理由说假话。何况,他这可是测字的结果,总比你信口开河靠谱吧?”
严世藩思来想去,他知道青姑一死,萧芹就是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再把大祭司也弄到京城来了。
张远要想活,就只能立刻出发,奔赴苗疆,让萧芹带着去见大祭司解毒。
可现在萧芹全员出发,都在奔赴京城的过程中,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理这事儿?
所以……严世藩决定一骗到底,反正张远本身并不值钱,值钱的是他手里的东厂,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乱!
“张兄,你中的毒很轻,渐渐可以作证,半年之内确实可以平安无事。
但设身处地地想想,我能理解张兄你的心情。如果张兄不放心,我立刻派人去苗疆请能解毒的高人来。”
张远想了想,狐疑道:“你再有一个月就得扶灵回老家了,然后还要去雷州坐牢。
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跑了,我却只能留在京城等死,我凭什么相信你?”
严世藩想不到张远今天如此难缠,为了张远相信自己,严世藩不得不透露一些真实信息了。
“张兄,我不瞒你,这次萧风害我不浅,我要从苗疆找几个人来对付萧风,其中自有能帮你解毒之人。
只是,你要帮我才行。只要你帮我干掉萧风,我一定能让人解了你的毒!”
张远吃了一惊,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萧风对他说的话:为了活命,你敢造反吗……
张远的语气瞬间变得温和下来:“严兄,不是我不信你。可萧风是那么容易干掉的吗?
你想想看,你都试过多少次了,什么手段都用过了吧。他刚崭露头角时你就派人刺杀过他吧,成功了吗?
他在江南时你一定试过,他打鞑靼人路上也遇刺过,密使还在大街上当街行刺过。
那么多好机会你都没成功过。现在萧风炙手可热,他过年前也不可能离京,难道你反而能成功吗?”
严世藩盯着张远,张远的眼神是一片清澈的愚蠢,这让严世藩放心了,这家伙不过是胡乱质疑罢了。
“这次我请来的,都是真正的高手。萧风总不可能一直不出门啊,锦衣卫也不是拴在他裤腰带上的。
张兄你放心,人很快就到京城了,你的毒也很快就可以解了。这段时间,你还得沉下心来,掌控东厂,帮我对付锦衣卫啊。”
张远忧心忡忡地离开严府时,萧风终于摆脱了公主的纠缠,逃进了西苑,径直奔向丹房。
因为小冬的案子关系,陶仲文躲了萧风一段时间。一是为了避嫌,二是担心萧风求他办事。他和陆炳一样,希望能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