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已经歇下了,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
小春子压低声音道:“是萧风,求见万岁,说是小冬的案子有了新线索。
那个首告小冬的严府仆从,被查出在夏府当杂役时,压根就没进过夏府,是在外庄。
而且他在夏府外庄的时间也很短,其实那时小冬已经丢失了。也就是说,那仆从应该并未见过小冬。
还有那个证明在入世观见过仆从的人,被查出是个赌鬼,昨日忽然失踪,萧风怀疑要么是有人给钱跑了,要么是被杀人灭口了!
那仆从现在刑部大牢里候审,萧风想请旨,让锦衣卫连夜审问那个仆从。
另外还有,入世观被锦衣卫搜查之后,曾造办发现,入世观里的宝贝,乌金丝不知被谁趁乱偷走了。
萧风前两日已经在顺天府报案了,但顺天府迟迟未能找到线索,只能断定并非当时去查抄的锦衣卫所为。
萧风怀疑是严世藩所为,因为之前严世藩曾经唆使景王偷过一次,很可能这次又是严世藩干的,他想请旨搜查严府。
因为万岁之前有过旨意,无论时间早晚,萧风是随时可以求见万岁的,所以属下不敢做主,还请公公定夺。”
黄锦为难了,嘉靖确实是有过这旨意的,因为嘉靖对修道的热衷超过了其他一切事儿。
为了能和萧风随时切磋修道的心得,嘉靖才给出的这道旨意。
但这次萧风求见并不是为了修道,而是嘉靖最不愿意让他掺和的事儿啊。
最关键是,黄锦推算时间,嘉靖现在最多刚完成热身,正式的姿势刚摆起来。别说嘉靖了,只要是男人,谁愿意这时候被打断啊?
黄锦正在为难,耳聪目明的嘉靖暂停了一下动作,十分不满地冲外面来了一句。
“萧风这是急疯了吗?这都算什么急事,就急在这一晚上了?
今日不见了,明日朕再考虑,要不要锦衣卫去提审!至于什么失窃乌金丝,让顺天府查就是了!
丢点东西就要搜查严府,他上次吃的亏还不够吗?有情有义是好事儿,可也别昏了头!”
黄锦松了口气,冲小春子挥挥手:“快去吧,让萧风别急,明天再说,他这也是关心则乱,哪有这时候打扰万岁休息的。”
战飞云今天晚上值班,带着刑部一众捕快在刑部里熬夜。捕快们长夜无聊,正在喝酒吃肉地闲扯。
本来刑部是不用这些人值班的,有个三五个人足够了。但是张居正局的首告小冬的仆从被关在牢里保护,必须要谨慎。
战飞云和大家一起喝着酒,不时地从手里的纸包里掏出点东西来吃。几个捕快好奇,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结果一看,不过是油炸花生米罢了。
捕快们笑道:“头儿啊,这满桌子的酒肉你不吃,花生米有什么好吃的,那都是平时在家,我娘子偷懒糊弄我的东西!”
战飞云脸一红:“这是王推官给我送来的,说是他家里做的,让我晚上巡夜饿了时垫一垫。”
捕快中自然有懂事儿的,挤眉弄眼地笑起来:“可说呢,头住在诏狱时,王小姐一天送两顿饭呢!”
“别看那是花生米,可比咱们这酒肉都香啊!”
正聊着,三更天的梆子敲响了,战飞云挨个给捕快们倒了酒,举起杯来。
“都喝一杯吧,兄弟们辛苦了,等这案子结了就好了。”
大家一饮而尽,又说些闲话,忽然间,战飞云脚步踉跄了一下,他一愣,又走了两步,腿一软,竟然摔了个跟头。
捕快们大笑,以为战飞云喝醉了,纷纷站起来要扶他,却都觉得身体酸软,片刻之间,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大部分人更是直接昏过去了。
有两个还清醒的人想要喊人,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在嗓子眼里咕噜一声。
这时一个高大苗条的身影从厨房里闪出来,直奔大牢牢门而去!
战飞云深吸一口气,他内力深厚,远非他人可比,翻身站起,喝道:“什么人?”
那人面带黑纱,看了一眼上锁的牢门,回头看向战飞云,压低嗓子笑道。
“你居然还醒着呢?我给你们温酒的人,钥匙在哪儿,拿出来!”
战飞云冷笑道:“在战某身上,有本事就来拿!”
那人也不废话,闪身上前,双手成爪,直接抓向战飞云腰间的钥匙。战飞云双掌金光闪耀,以硬碰硬。
可战飞云终究是中毒了,几个回合后,踉跄着被打倒在地,不能动了。旁边瘫软的捕快急得要命,却无计可施。
那人伸手抓住战飞云腰间的钥匙一扯,将钥匙抓下来。
战飞云忽然伸手一抓,此时两人距离很近,战飞云又伪装成动不了的样子,那人没有防备,一下被扯下了面纱。
那人反应也极快,反手一掌将战飞云拍倒在地,惊慌地将黑纱重新挂好。
然后拿着钥匙打开了牢门,冲进牢里,片刻后,牢里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
“你干什么?你是谁?是你?是你!我都是按严大人的话做的,他说要让我一世富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