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好好想想,想想你们在百花楼里每天过的日子,想想那些沉冤惨死的姐妹们,你们自己选吧。”
“大人,他没说错!他每次来,楼里的姐妹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他选中了!”
“对!伺候过他的姐妹,个个九死一生!我胸前的这道伤疤,就是他留给我的!
还有小红,被折腾得奄奄一息,还没咽气就被扔进井里了!”
“不只是他,还有别的客人,把我们根本不当人!”
“他们都是畜生!”
“花奴就是恶鬼,她折腾起我们来,比谁都狠!
她还把打死的姐妹们挖心泡酒,给张远喝!说是能让太监重振雄风!”
一声声的控诉,让花奴脸色煞白,她回过头去,努力摆出平时的冷酷和残忍,希望能吓住这些平时如羔羊一般的女孩儿们。
但恐惧反而让女孩们更加坚信萧风说的话:如果让她无罪释放,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
因此女孩们的控诉也越发的激烈,越发的详细,残忍无比的细节听得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了,大声怒喝,希望严惩花奴。
后堂的张远汗出如浆,看着嘉靖平静如常的脸,他的两腿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万岁,她们显然是受了萧风的蛊惑啊!萧风亲近锦衣卫,掌控春燕楼,无论于公于私,都对东厂,对奴才恨之入骨啊万岁!”
张远也不是白给的,这两句喊冤避重就轻,十分巧妙地把自己的罪责推到了锦衣卫和东厂的权利之争,以及春燕楼和百花楼的商业之争。
严世藩略微有些欣慰:张远比起其他几个猪头来说,看起来还算是最眉清目秀的了。
嘉靖其实对这种争斗也并不在意,只是外面的女孩们越说越多,还有的女孩说出了具体官员的名字,那自然是发生在戴面具活动之前的事儿。
嘉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严嵩立刻捕捉到了嘉靖的情绪,满腔愤慨的开口道。
“万岁,官员不许狎妓,这虽是朝廷法度规矩,但其实执行并不严苛。
只要不是国丧、家丧期间,一直都不算什么大罪过的。萧风如此乱来,岂不令朝廷颜面尽失?”
嘉靖微微点头:“陆炳,你去提醒萧风一下,适可而止吧。”
陆炳从后堂走出来,轻轻拍了拍萧风的后背,萧风扭头看见他,立刻猜到嘉靖就在后堂。
他叹了口气,今天只能这样了,他是真想把那些明里是人,暗里是畜生的官员抓出几个来。
因为这些女孩儿控诉的,都是那些变态至极的行为,正常的官员狎妓,她们甚至心存感激,因为那意味着她们今天可以过得不那么痛苦悲惨。
比如老丈人刘彤的名字,萧风就没听到女孩儿们提起过,显然也是放在了感谢名单里的。
没错,萧风知道刘彤去过百花楼,甚至萧风怀疑丈母娘没准也知道,毕竟刘彤买橘子的次数比春燕楼里的记载次数要多。
“书记官,记下证词,让这些证人们签字画押。此案铁证如山,不容抵赖。本官判定如下。
商人牛三,嫖宿良家,手段残忍,毫无怜悯,杀人害命,念其在百花楼犯事,情有可原……”
胖商人心中一喜,心想听这口风,最多也就是苦役流刑,而这类刑罚,自然是可以慢慢用钱打点搞定的,自己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啊!
“特准留其全尸,方便安葬!”
胖商人牛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既然左右是个死,也豁出去了。
“萧风,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苗疆大土司的干儿子!你敢杀我,大土司饶不了你!”
萧风心里一动,后堂的嘉靖也跟着心里一动,苗疆大土司,这身份确实值得一喊。
苗疆虽是大明领土,但众多土司占据着十万大山,实际是国中之国,与大明的关系也很微妙。
所以苗疆的人,到了大明京城,能不露相是最好的,否则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很多活动肯定会受到监视的。
这牛三在京城中多次活动,这次也是带着目的来的,若不是此时生死关头,他也是不肯暴露身份的。
后堂的严世藩也是心里一惊,他却是知道,白莲教与苗疆过从甚密。
这牛三既然来过百花楼多次,那他和密使之间想来必有来往。却不知这牛三知不知道自己和密使的关系?
嘉靖轻轻咳嗽一声,陆炳会意,使了个眼色,两个锦衣卫上来,将牛三拖下堂去。
萧风停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制止,他转向了花奴,语气格外冰冷。
“花奴,你逼良为娼,杀人无数,根据口供,此时捕快们已经在你百花楼里挖掘枯井,搜索尸骨了,你可还有话说?”
花奴脸色惨白,眼神却越发狠毒,明明如花似玉的一张脸,现在看起来就像一条美人蛇一样。
“大人,你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是你的理。就算我枯井中有尸骨又如何?哪个青楼不死人的?
你就敢说春燕楼里没死过人吗?这些都是卖身死契的姑娘,她们死了,我埋坟立碑也好,扔进枯井也罢,外人都无权干涉!
说到底,不就是靠着你做贼的本事,偷走了我百花楼的卖身契,才能如此诬陷与我的吗?
大人你可别忘了,就算那些我直接买来的姑娘卖身契没有了,那些教坊司里来的姑娘呢?
她们是从教坊司买来的,卖身契虽然归到了百花楼,教坊司里却是有记录的!那些记录能证明卖身契的存在!”
说完花奴恶毒地看向几个姑娘,那几个姑娘也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花奴哈哈大笑。
“刚才你们几个骚蹄子也敢跟着起哄,数落我的罪状。我今天是活不了了,可你们的命还是百花楼的!
我在地府里等着你们,看你们下来时还有没有人形,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