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粗暴的将这一盘脆笋肥肠推到一边,把筷子伸向第二道招牌菜,小炒杂菌。
那两个裁判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忙乱的每人赶紧又夹了一块脆笋肥肠,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跟着去夹第二道菜。
妈的,得加钱!
第二道菜也推到一边去,品第三道!
妈的,得加钱!
第四道……
妈的,得加钱,加钱!
第五道,一碗颜色漂亮,香气扑鼻的汤羹,里面微微翻腾着切成花样的各种名贵食材。
终极拿手菜,十全大补羹!
刘公公略微松了口气。他掌管御膳房多年,绝对算是个美食家。在他的认知中,羹这种东西,主要是功能性的,也就是进补的。
但要说味道,那绝对比不上炒菜有冲击力。因此这最后一道压轴的大菜,可能还不如前面这四道菜的威胁性大。
他迷惑的看了一眼羹汤的表面,清亮亮的茶色汤水上,均匀的浮着几滴油,正在缓慢的向四周扩散着。
但这油为什么是红色的?红亮红亮的,就像是咸鸭蛋的黄,不不,比那还要红。就像是落日的晚霞,不不,比那还要红。就像是少女的红唇,含苞的月季!
而此时那几滴鲜红发亮的油,正在缓慢的向四周扩散,就像一个娇媚的少女正在张开红唇,就像一朵含苞的鲜花在缓缓绽放,美不胜收。
这是什么东西?刘公公惊疑的看着两个同伙,不会是毒药吧?鹤顶红?鹤顶红不是这样的!
两个同伙也拿不准,但他们可以肯定的事,醉仙楼绝不会蠢到在食神大赛上下毒,何况三个裁判跟他们无冤无仇……
嗯嗯,可能刘公公跟她们有点仇,但也绝不可能用这么低级的方式来报仇。
这时刘公公当然可以选择不喝,并质问醉仙楼用了什么调料。可那样一来,他的脸面可就完蛋了。
堂堂的尚膳监总管太监,竟然不认识参赛作品的调料,还吓得不敢动嘴,这要是传出去,颜面何存?
这围观人群中,必然有锦衣卫的人,陆炳要是把这事儿跟万岁一说,万岁肯定会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啊!
不过刘公公毕竟是尊贵人,他冲左边的裁判使了个眼色,左边的裁判心领神会,拿起勺子来,满脸的慷慨激昂,壮怀激烈,舀了一勺,连汤带底,放进了嘴里。
啪嗒,勺子掉在了桌子上,那个裁判却浑然不觉,忘情的闭上眼睛,品味着嘴里的奇妙味道。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这样两种奇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这是什么味道啊,如此之鲜,却不掩盖原料之香醇;微微麻辣,但却不是熟悉的那种辛辣,而是一种莫名的香辣味道。
辣味和鲜味恰到好处,不但没有掩盖食材本身的味道,反而互相激发,美味在嘴里像爆炸了一样。
刘公公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真的中毒了,等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后,才松了口气,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至于这么夸张吗,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你这样,一会让老子吹黑哨时难度会变得更大的!
其实这却怪不了裁判,因为能最后成为京城食神大赛裁判的人,都是顶级的美食家。
他们一生孜孜以求的,就是极致的美味,因此他们的味蕾极其敏感,对从未接触过的美味会有更强烈的反应。
如果是个普通人第一次接触到味精和辣椒油,虽然震撼,可能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对美食家来说,这种极致美妙的新鲜体验,就像***入洞房一样,根本控制不住激动,瞬间就会喷涌而出。
刘公公一边骂着猪队友,一边和另一个裁判一起拿起勺子,放进嘴里。然后两人()
瞬间也都喷涌而出。
不过感谢前面的猪队友,刘公公已经有了心里防备,因此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喷涌欲望,故作镇定的放下勺子。
“嗯,也还不错,啊……哦……不错。”
旁边的仆从见三位评委都品完菜了,按程序过来抬起托盘,就要往下送。刘公公急了,一把按住了托盘。
全场都愣住了。啥意思,不让我们吃?不会吧,尚膳监的刘公公唉,什么东西没吃过,至于这么小气的吗?这东西得好吃成什么样啊?
刘公公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包括假装不小心把托盘掀翻。但他第一下没能“不小心”,再想假装“不小心”就太假了。
可恨那两个猪队友还魂游天外的享受着,就差用手抚摸自己的脸和脖子了,一点也帮不上忙。
在全场群众惊愕的目光中,刘公公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按住托盘的手,无力的挥了挥。
托盘在群众中穿行着,普通人确实没有像裁判那样失态,但惊叫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就连太白居的人也都垂头丧气的,提不起精神来反驳了。
史珍湘作为选手不能离场,自然也尝不到醉仙楼的菜,但从场下群众,尤其是自己人的表现中,就知道情况极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