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国使扎巴拉面色难看,他今日已经足够低调,甚至就连请求皇帝赐婚这样冒昧的事情都没做,没想到皇帝还是不放过他。
扎巴拉走出到殿中站立,向前拱手:“外臣吐蕃国使扎巴拉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李治轻轻点头,然后开口:“从今日起,国使可以回吐蕃了。”
扎巴拉一愣,什么,他没有听错吧。
皇帝让他回吐蕃。
不对,扎巴拉迅速的意识到,皇帝这是在告诉他,从今日开始,吐蕃将不再成为一个国家。
起码在大唐的眼里,吐蕃已经注定要被毁灭。
“陛下,外臣有责,立于长安,沟通大唐和吐蕃……”扎巴拉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已经直接摆手打断了他。
“朕这里有篇檄文,国使带回去,亲手交给贵国国主,还有国相。”李治在提到国相两个字的时候,嘴角带出无限嘲讽。
王福来手里捧着黑色的锦盒,从金阶走下,然后放在扎巴拉的面前。
扎巴拉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在皇帝冷漠的逼视下,最终只能无奈的一闭眼,然后狠手拿到了锦盒。
“国使现在可以离开了。”皇帝冰冷冷酷的声音响起。
扎巴拉浑身冰冷,正旦大朝,还没有结束,皇帝就已经要赶他离开了。
“踏踏……”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四名金甲军士已经站立在扎巴拉的身后()
。
扎巴拉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皇帝这不是在请他离开,而是在驱逐,驱逐他离开。
扎巴拉抬起头,看向站列在队列之中的李绚。
李绚的眼神同样冰冷。
扎巴拉无奈的轻叹一声,一转身,慢慢的朝殿外走去。
迈步走过门槛,温煦的阳光落下,但扎巴拉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能浑身僵硬的走下金阶。
就在这个时候,高朗的声音在身后大殿内响起:“为大唐檄吐蕃文: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
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
吐蕃恶邻,乖戾之邦,其性鲜仁寡义,狡黠好斗,悭吝且荒yin;繁礼做伪,土猾且猖乱。
窥窃陇右,非一日而止;痴心妄想,无一时不停。
冥顽不化,趁衅纵害;忘恩负义,举兵侵夺。
……
我大唐皇帝,遣逻些道行军总管,右卫将军,南昌王绚,率右领军卫将军黑齿常之,右屯卫将军孙仁师,左骁卫将军史暕,左金吾卫中郎将崔鼎等将,攻伐苏毗,掠军羊同。
逼唐古拉山北麓。
挥力一击,破那曲于山南;纵身一跃,毁逻些于顷刻。
后嗣沉荒,失君臣之道;宰相专权,宪台报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
天兵一起,立刻兵将分崩。
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保。
虽因人事所致,实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
今天子恭承天命,驱贪邪于殿堂,拯生民于涂炭,宽宏气度,纳降许和,不加谤斥。
吐蕃臣民,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大唐子民抚养无异。
愿能有降,诚心归附,则通好如故,扶助依然。
负隅顽抗,为我雠寇,则天戈澄宇,扫荡无遗。
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如律令。”
……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直接喷淋出来。
吐蕃国使扎巴拉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两仪殿内。
在那里,皇帝高座,一名身穿绯袍,面色冰冷的中年人站立台阶,大声朗诵着檄文。
无尽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
扎巴拉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人已经向后栽倒。
但在倒地的瞬间,宏亮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的回荡:“……吐蕃恶邻,乖戾之邦,其性鲜仁寡义,狡黠好斗,悭吝且荒yin;繁礼做伪,土猾且猖乱……
挥力一击,破那曲于山南;纵身一跃,毁逻些于顷刻……
后嗣沉荒,失君臣之道;宰相专权,宪台报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
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保……
天厌其德而弃之……
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如律令……
如律令……”
无数人目光惊骇的看着扎巴拉就这样倒下,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高台上的皇帝。
皇帝轻轻挥手,跟在扎巴拉身后的四名禁军将士已经直接拖起了扎巴拉,然后拖着他一路往下。
远远的离开了两仪殿,离开的众人的视野。
就像是坠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就在这时,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众卿,稍后两仪殿中准备了丰厚美食,还请诸卿盛享。初三之日,朕要祭祀天地,还请诸卿劳累,与朕一起前往,敬告天下,讨伐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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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遵旨。”群臣拜首。
“当当当当当!”蕤宾之钟响起,太和之乐应奏。
“朝讫,圣人出,两仪殿大宴群臣。”
“臣等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