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心软,被迫被突厥人要挟,萧嗣业家里也是这种情况。
此事朝中已经知晓,但救人是不可能救人的,可暗中排查各家族被抓捕子弟的事情反正是少不了的。
之前河北的那些事情,皇帝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但如今,若是再有私通突厥的事情,那就是重罚了。
就像现在的萧嗣业。
如果他早一阵,在河北之事清楚之前回到长安就好了,现在反而麻烦。
搞不好要被皇帝当做杀鸡儆猴的工具。
……
“砰”的一声,一块镇纸被狠狠的砸在了萧嗣业的额头上。
墨汁,鲜血,顿时撒了一地。
萧嗣业嘴角疼痛的不由一抽,但还是恭敬的俯首:“陛下息怒。”
“息怒,朕怎么息怒,因为你一家之事导致军中五千儿郎全部死在突厥人屠刀之下,你让朕怎么对那些雍州子民交代。”皇帝狠狠的瞪着萧嗣业。
这一次之所以仅仅损五千兵就让皇帝愤怒,就是因为这五千兵全都是雍州良家子。
大唐以关中而凌天下,死了五千关中良家子,后果已经是非常严重了。
“臣有罪,请陛下重处。”萧嗣业不敢抬头,直接匍匐在地上。
“来人,拉住斩了。”皇帝猛的一会手,冰冷的吐出一个斩字。
李绚吓了一跳,赶紧从一旁站出,拱手道:“陛下息怒,请听臣一言。”
“哼!”李治冷哼一声,朝着刚刚进入殿中的两名禁军将士摆摆手,二人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李绚稍微松了口气,侧身一看,此时殿中,除了皇帝和萧嗣业,就剩下李绚和狄仁杰了。
皇帝这么安排,怕也是有心为之。
“陛下。”李绚深深的拱手,诚恳说道:“我大唐最讲律法,琅琊郡公之罪,处以斩刑并无不妥,但此事,也需以议功议亲议爵,还请陛下容许()
以三法司定罪,最后处置。”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狄仁杰,问道:“狄仁杰曾任大理寺丞,如今又是侍御史,此事该如何论罪。”
“罢官夺爵,流放岭南。”狄仁杰认真的拱手,按律,议功议亲议爵之后,该当如此处置。
当年薛仁贵和郭待封,也是这么处置的。
“唉。”李治轻叹一声,说道:“念及尔门与我家有旧,免死,罢官夺爵,流放……”
“昌州。”李绚拱手,赶紧说道:“陛下,明年攻伐唐古拉山,全军用命,必定能够击破唐古拉山,拿下逻些,到时朝中需要派遣大量官吏前往逻些,若有罪臣,臣请以琅琊郡公为例,全部发往逻些。”
李治抬头看了李绚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之前河北道的罪臣,如今还有萧嗣业,你南昌王都要是吧。”
“陛下,按律,流放三千里,唐古拉山也在三千里之外,符合律法。”李绚再度拱手。
李治轻轻的敲敲桌案,开口说道:“明年之战,突厥和吐蕃都是重点,但你需知晓,朕不可能给你太多额外支持,相反,还要从你那里抽走不少,不拘器械,工匠和战将,你要有准备。”
李绚神色无比郑重,拱手道:“陛下,只要兵部户部工部,拨往逻些的粮草兵员和军械没有丝毫差错,该有的职序迁转不耽搁,臣这里没有问题。”
“好,朕让太子给你盯着,谁敢伸手,谁敢怠慢,朕就将他发往军前,听你号令。”李治重重的拍了一下御案。
李绚躬身:“臣领旨。”
“好了,起来吧,别跪着了。”李治的目光落在了萧嗣业身上。
“多谢陛下,多谢南昌王。”萧嗣业拱手站起,微微松了口气。
对他而言,逻些的气候比岭南好不了多少,唯一能让他心甘情愿前往逻些的,就是因为在逻些军前,还有立功机会。
当年薛仁贵不一样是被削职罢官了吗,但他很快就在安东道前线崛起,不几年,便又是大军主将。
只可惜后来又犯了错,这才被发配到象州任职刺史。
李治轻声说道:“此次北线能够大胜,多少给了朕一些颜面,不然便是这个年,朕都不好过,萧卿,你回去之后,写封奏折上来,朕要知道如今前线的具体情况。”
“草民领旨。”萧嗣业认真拱手。
如今他虽然被削职为民,但目光犹在,尤其经过此事之后,他对草原的情形了解的更加清楚。
“南昌王,你也和萧卿多往来一些,朕要知道,你对草原之战的判断。”李治掉头,看向李绚。
“喏!”李绚沉沉拱手。
如今在草原前线,虽然有裴行俭,薛仁贵和高侃三员大将,但皇帝还是希望能够从其他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李绚便是很好的人选。
身为逻些道行军总管,他很合适。
……
丹凤门下,李绚和狄仁杰看着萧嗣业被家人扶上马车,原本瘦弱的身躯经此一遭总算是稳重了一下。
萧嵩,萧华上前对李绚拱手,诚恳说道:“此番多谢南昌王了。”
“不必客气,此事也是陛下恩德。”李绚看了萧嗣业一眼,说道:“本王下月初九就要离京了,这段时间,郡公好好休养。”
“喏。”萧嵩,萧华同时拱手。
看着马车离开,李绚回头看了后方的紫宸殿一眼,然后沉沉躬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