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甚至就连一些关键机密都不让他参与,如此提防,真真该死。
冷哼一声,关弥一挥手,离开了正堂,返回了自己官廨。
他还没有被气到在新任刺史即将履任的关键时刻,自己就贸然离开刺史府的。
看到关弥离开的背影,薛中璋脸上带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在众人都关注内堂之事时,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正堂。
这个时候,一个人从侧畔凑了过来,这个人身量不高,但看上去颇有一些英武之气,但眼神闪动之间,却带着精明的算计,此人赫然正是萧山县尉文旭。
就见文旭对着薛中璋微微躬身,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薛中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两人便相携一起离开了,而两人前去的方向,赫然正是录事参军关弥的官廨所在。
等到两人彻底消失之后,周乾的身影才从黑暗中走出,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入到了黑暗之中,仿佛他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袁嘉祚被让于上首,来敬业坐在下首,李绚和冀嚣各坐其下,后面是杭州长史胡郁和司马袁谊,以及兵曹参军张淳,至于余泽和来遂,则坐在两侧之后,记录要点。
李绚对着众人拱手道:“小王在扬州时,曾经截获消息,东海王之人,准备趁杭州水师东征之时,勾连舟山海寇,入侵杭州。”
说到这里,李绚稍微停顿,目光在来敬业和袁嘉祚脸上扫过,两人的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之态,李绚瞬间就知道,这一次东征的真相已经在上层之间传扬了开来。
当日参与小朝会的人那么多,时间一长,相关之事的真相,自然就会传扬开来。
来敬业的叔父是黄门侍郎来恒,袁嘉祚背后也有人,别看如今东南水军如火如荼的筹备,但实际上,此次东援的真相,他们已经都知晓了。
李绚拱手,继续说道:“海上之事,杭州水师已经开始筹划在出征之前,清扫一遍舟山海寇,让其无力西寇,然陆上之事,东海王之人……据百骑司传闻,当初在天阴教起兵谋逆时期,一直未曾现身的九百黑卒,已全部归到东海王麾下,若小王所料不差,此次他们应当要有所动作。”
“消息准确吗?”来敬业终于开口,面色肃然。
舟山海寇之事,杭州水师有能力将他们一锅端,但九百黑卒,一旦在杭州城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夜袭杭州城,杭州城不说会大半陷落,起码烧杀之下,损失无算。
来敬业没想到自己刚刚接任杭州刺史,就来了这么一个***烦。
“属实!”李绚转身对着袁嘉祚拱手,说道:“之前被黑卒劫走的那两名士子,已经被从重新捕回,不同上次,此番重新被捕,只是略一审讯,两人就直接交代了。”
“王爷请讲。”袁嘉祚听清楚了其中的细节,点点头。
李绚继续说道:“他二人原本藏于天目山深处秘洞之中,后被调往杭州,然后有人通过运作,给了他二人假身份,早先准备潜入水师招募新卒之中,探问水师动静,但水师新卒只招收吴越各地世家子弟,不招收平民,故而,他二人便设计了长街刺激马匹失控的戏码,但可惜,一有本王在,二那些是战马。”
来敬业听到这里,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唐律,谋算战马以谋人论罪,处死刑,未死()
,减一等,从者,减二等。
“看样子,他们是笃定了,即便是出了岔子,也会被人救出啊。”来敬业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等顺藤摸瓜找到了那座秘洞,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李绚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看向来敬业说道:“此事无益,但无虞,东海王的手下,原本计划潜入新筹建的水军,探问水师动静,然后和舟山海寇里应外合,破坏我军之行,但可惜,种种狡计都无法得逞,但本王并不觉得他们会因此收手。”
“无法智取,那么就只有强攻了。”袁嘉祚冷笑一声,说道:“杭州水师调走,又遭遇突袭,即便是水师能够及时的剿灭舟山海寇,但杭州城依旧将受创严重,本督明了,会稽府一团士卒,在水师出发之日,会悄然抵达,只待逆贼而来。”
“那就多谢都督了。”来敬业站起来,对着袁嘉祚深施一礼。
“敬业兄客气了。”袁嘉祚温和的笑笑,将来敬业扶起,同时说道:“本官这还未出杭州城,可还不是外人。”
袁嘉祚一番话说出,在场众人同时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减缓,李绚开口:“此事大体都已在掌握,但还有一事不得不防。”
“王爷请讲!”来敬业顿时肃然起来。
“那就是内应。”李绚冷冷一笑,略带厌恶的说道:“那二人能够替换身份进入杭州州学,说明背后那人有足够能量促成此事,甚至还有其他更多的事情,如今这杭州府内,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内应,到时候里应外合,就算我等已经有所准备,但还需小心。”
“此人必须要找出来。”来敬业的脸色这下彻底的沉了下来。
这个人短期来看,威胁到了杭州城的安危,但长期来看,已经威胁到了他的仕途。
最关键的是,他还是东海王的人,如果让帝后知道他有了东海王属下的线索,且没能将其抓获,那么他在帝后那里,立刻就会失分。
看到来敬业神色坚决,李绚轻轻的点头,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堂外。
坑已经挖好,薛中璋会不会跳进来?
只有他跳进来,李绚才能用他勾连裴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