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瑾瑜有些脸色发红的点点头,然后被李绚怀抱着,进了屋子。
院子里的七巧和小云几个人,眼中带着一丝羡慕,又带着一丝幽怨。
坐在内榻上,李绚将刘瑾瑜刚刚倒下的凉茶喝干,然后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跟刘瑾瑜说了一遍,包括刘广业,吐蕃突厥军事,裴炎的态度,还有隐太子妃。
刘瑾瑜如今已经是南昌王妃,对于宗室的这些机密,她是有资格知情的。
关键是多年帮助刘仁轨处理政事,刘瑾瑜早就养成了非同一般的眼力和应对之法。
“两位裴尚书之事,天后早有决断,只是借郎君之口说出来而已。”刘瑾瑜皱了皱,说道:“至于裴刑部所言,郎君不必在意,不管是天后,还是阿翁,都会让裴刑部乱来的;反而如果是王爷乱做些什么,反倒会让天后厌恶,毕竟相比于裴尚书……”
看着刘瑾瑜有些担忧的眼神,李绚下意识的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点点头,轻声说道:“娘子放心,为夫心中有数,即便是和裴尚书有些对立,也不是现在。”
李绚绝对没有现在就和裴炎对抗的打算,即便是他手上已经有些实力,但相比于拥有河东裴氏在后面全力支持的刑部尚书,李绚就像是个小孩对抗大人一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绚什么都不能做,对抗裴炎这样的朝中大佬,李绚需要学会的是借力。
同时正大光明的,在朝廷政事上和裴炎对立,毕竟这说到底,不过是政见不同罢了。
就如同裴炎做的那样。
只要有理有据,不是胡搅蛮缠,那么就是武后也必须要认真思考李绚的建议。
甚至他还可以借机给裴炎挖坑。
只要让裴炎知道李绚不好惹,那么他之后自然不会来轻易招惹李绚。
等到来李绚拥有和裴炎对抗的实力的时候,他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全面开花的打击。
“至于说到刘广业。”刘瑾瑜眉头突然间皱了一下,然后看向李绚,说道:“郎君所得出的一切结论,都是建在刘广业认识东海王的情况下,可若是他根本不认识他呢,毕竟,这一次的事件在表面上和东海王是无关的,涉及到利益的,都只是吐蕃和突厥。”
李绚突然间顿住了,他微微的低下头,细细的思索着,片刻之后,才缓缓的开口:“刘广业根本不认识东海王,那么他和突厥和吐蕃之间的事情,不过是简单的交易罢了。”
李绚猛的一砸拳头,抬头,满眼兴奋的看着刘瑾瑜,直接说道:“不错,以东海王的狡诈,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即便是刘广业也是一样,东海王根本是不可能和刘广业见面的。”
即便是狄仁杰,想要从刘广业身上找到东海王的身份,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如此,明崇俨,裴炎,裴行俭这些人,在这条路上下功夫,都是白费劲。
李绚果断抽身,是最正确的做法。
刘瑾瑜反握住李绚的手,认真的说道:“郎君必须要分清楚,刘广业的死,和突厥、吐蕃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只是东海王用来传递信息的工具。”
“就像是本王去见息王妃那样吗?”李绚的脸色有些难堪,在这件事情上,他有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武后轻松的利用他,传递了让隐太子妃去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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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海王,则是却用刘广业的尸体,告诉了所有人,他的身份来历。
刘瑾瑜点点头,安慰的说道:“郎君,我们对这里面的事知道的太少了,想不通很正常。”
“不。”李绚的脸色依旧难堪,他看着刘瑾瑜说道:“三娘,东海王的目的,怕不只如此,为夫有种感觉,武后让隐太子妃去死的事,恐怕也在东海王的算计当中,甚至,是他自己要息王妃去死。”
李绚死死的握紧了拳头,东海王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后裔,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的母亲却不是隐太子妃,李建成已经死了将近五十年里,可是郑观音还活着,这里面的仇恨想想就令人觉得可怕。
“所以,如果东海王真的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后裔,那么,是他和哪位孺人,媵,甚或是宫女生的,这一点很重要,只要能弄清楚这一点,那么东海王背后究竟站着谁,也就能一清二楚了。”刘瑾瑜直接点出了东海王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死穴所在。
“娘子,如果真按你刚才所说,这一切都是东海王精心设计的,那么他根本就完全不担心自己的事情会暴露,甚至这一切,都是他想要传递出来的信息,某个势力,或者是某个人。”
李绚抬头看着刘瑾瑜,声音低沉了下来:“东海王在试图得到什么?”
他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根底,不惜杀死李建成的外孙刘广业,付出这么多,自然有所求。
但他具体想要得到什么,就远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郎君还想要查下去吗,如果再查,就得去查宫中的秘档了,这些事情,内卫,秘卫,都比我们要更加清楚。”刘瑾瑜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李绚,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不查了。”李绚坦然的笑道:“这些事情,就连你我都能想到,天后和圣人天纵之姿,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想清楚的,这件事情到此,便已经我等宗王所能涉及的极限了,再深挖,就该有人来怀疑本王的用心了,该打住了。”
眼下的这一切,虽然还有一大摊子事情没完,有一大摊子事情需要收尾,但李绚知道,这里面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清晨,李绚坐在马车之后,刘瑾瑜靠在他的身侧,一身的大红襦裙,娇柔妩媚,明艳异常。
相比于婚嫁穿的翟衣,少了几分华贵,多了几分亲切和热烈。
李绚轻轻的抱着她,右手一只大手掌,轻而易举,就将小巧纤细的柔荑包裹其中。
五根细长的手指在李绚的掌心顽皮的跳动着,还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云儿的声音响起:“小姐,姑爷,回府了。”
“傻丫头,以后得改口了,是归宁了。”刘瑾瑜从马车内探出头,没好气的看了云儿一眼,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朱色的大门之前,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她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到马车内,整理了一下,被李绚弄的有些凌乱的衣裙,然后才和一脸坏笑的李绚同时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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