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淋尖踢斛恶法得来的贪粮,也有他们的一份。
李绚这下子就等于是在他们身上割肉。
刚才的轻松,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下子,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公堂之内各自的长官。
然而不论是六曹参军,还是录事参军张益,教谕唐骏等人俱都一言不发。
有的人忍不住的要说两句,这个时候就看到李绚猛的抬起头,看向了前院,眼神冷冽。
众人忍不住的跟着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跪倒在庭院之中的兵曹参军燕涛,脸色不由得就是一变。
“落一斤,杖一棍,落十斤,杖十棍,落一百斤,便杖一百。”李绚一字一句的念着,同时咬着牙说道:“本官知道尔等多有阳奉阴违之法,但本官也多的是惩处之法,诸位不妨试试,婺州世事多变,不定某一日谁就会被发配到军前也说不定。”
军前,仅仅两个字,一些被愤怒冲昏了脑袋的家伙们立刻回过神来。
今年不同往昔,今年天阴教造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更甚至于,今年这税粮就算是收齐了,能运的回来吗?
一旦到了地方,该怎么做,能怎么做,就算是南昌王严令之下,也未必没有操作之法。
有的人,心里已经开始心存侥幸。
“唐教谕!”李绚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教谕唐骏,唐骏立刻上前一步,拱手:“下官在。”
“令你组织州学学子,夏收之时深入县乡()
,仔细紧盯赋征收之时,若有人其中人玩弄手脚,即刻回禀,本王倒想看看,没了身上这层皮,你们能活几日。”李绚一句话说出,在场的众人脸色各异。
有的被李绚一句话给吓住了,有的则是眼睛悄悄的转了起来。
州学的学子,虽然聪明,但对于一些官吏的手段,他们未必能够看的出来。
“诸位!”李绚一开口,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拉扯了回来:“如果仅仅是淋尖踢斛之事,最多不过是贪鄙盘剥之罪,若是阴谋对抗,那就有造反之嫌了。
诸位谨记,在战时,本官可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
说起来,本官还真的想要找那么一两个出头鸟,好好的立立威!”
“下官不敢!”在场的众多婺州官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个时候都立刻惶恐拱手。
他们这位别驾,动起手来最是不手软。
昨日的城门卫,望楼卫,不知道多少人被清洗,不知道多少人被杀戮。
很多人还记得今日从望楼之下走过时,石缝当中的血迹。
有的事情,他们的这位南昌郡王别驾真的能干的出来。
“既然都跟诸位说清了,那么到时动起手来,就别怪本官下手狠辣了。”李绚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公文,直接递向了户曹参军韩江:“韩参军,这份公文上有本王和王刺史的官印,你们依此发布公告,告知全城百姓,也告知婺州九县百姓,不得有误!”
“下官遵令。”韩江立刻上前,稍微瞅了一眼上面的刺史大印,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有刺史王方鳞的赞同,他们这些人也就放心多了。
更何况,眼下的这些事情,虽然一些贪吏受损,但是得利的却是更多的百姓。
在场的更多低级官吏,这个时候心里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哀嚎。
这份公文,有刺史和别驾官印,已经无可更改。
即便是朝廷的人来了,也难从制度上扳倒它。
“户曹之事,暂时如此,韩参军,记得白簿黄册多与下级州县对比,不可出错。”李绚再度叮嘱。
韩江立刻拱手:“下官明白。”
李绚点点头,转身看向一旁的仓曹参军李元一,低声喝道:“李参军。”
“下官在。”李元一立刻站出来拱手。
“仓曹账册可在?”
“在!”李元一立刻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放到了李绚的桌案上。
李绚稍微翻看了两眼之后,说道:“午后,本官和张参军一起随你去检视各库,无碍吧?”
“请别驾随时检查。”李元一拱手,然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李绚目光转向一旁的士曹参军冯华:“冯参军!”
“回别驾,婺州所有的一切河流桥梁,水涨水流水注图纸皆在此处。”冯华立刻上前一步,将巨大的画卷平放到李绚的桌案上。
李绚满意的点头,说道:“等到本官从仓库回来,你再来找本官,给本官一一详解。”
“遵令!”冯华拱手退了下去。
李绚的目光看向在场众人,沉声说道:“婺州将来或许难免一战,河道是重中之重,尤其是都水司,平日巡查河道,不得怠慢,一有变故,立刻封锁河道,其祸便不至蔓延州城。”
“下官遵令。”都水司司长桓寒站出来,对李绚拱手,然后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李绚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众人,说道:“至于诸位,平日之时,也当多有观察,多做准备,万一危险来临之际,也能有所及。”
“下官谨遵别驾教诲。”在场众人立刻同时拱手。
其他的事情,()
他们或许各有盘算,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可是没有人敢随意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