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还能想这么远,”沈余庆的眼神变得柔和一些,他稍微靠后,然后低声说道:“吾家虽然有所期待,但也仅是有所期待罢了,并未亲自下场,天阴教也好,朝廷也罢,打的再怎么你死我活,也与我们无关,我们不过是跟在朝廷后面,捡点便宜罢了,若这点便宜捡不上,也无关紧要。”
沈余庆露出一丝尽在掌握的笑容:“天下事,亏有亏的挣法,赚有赚的挣法,短线快钱是钱,长线慢钱也一样是钱。南昌王贤明,治理婺州必然多有机会,吾家不需盯着天阴那点蝇头小利。”
“小弟明白了,”沈庄也并非愚笨,世家的经营之道,他了解的非常清楚。
“漕帮也好,天阴教也罢,你之前用的那些暗线,全都断掉,小心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不小心,为兄就得去狱中捞你了。”沈余庆死死的盯着沈庄,见他点头,这才继续说道:“还有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也全都清理干净。
南昌王之前在扬州不过是过客,如今却成了口衔圣命的钦差,他已经有权利插手扬州诸事了。”
李绚之前在扬州,很多时候,都是借用的扬州大都督府的名义,只不过在动手的时候,直接夺过了指控权,而他也异常清醒,在事情结束之后,就将一起功劳和权利全部还给了大都督府。
所以别看李绚做了很多,但从表面上,却没人能抓住李绚的半点把柄。
可如今,他身上的束缚彻底没了,才更令人忌惮。
“是!”沈庄微微点头,但是低头的瞬间,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检校鸿胪寺卿?”安荣祥猛的站了起来,宽大的身躯立刻带起庞大的压力,他转头看向都督府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死的窦玄德,就如此恨不得将我们连根拔起吗?”
站在他身后的闻冰艳脸色同样十分难堪:“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告诉内外一切人手,从现在开始小心行事,不要被人抓住任何把柄,南昌王是个很难缠的家伙,只要被他抓住一点线索,他就能将整条线都彻底搜出来……对了,圣女呢,圣女在哪儿?”
“圣女在城外,南昌王找不到她的。”闻冰艳稍微停顿,然后说道:“千面佛师兄在看着圣女……”
“别信那个家伙,他说的话,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假的,搞不好他现在已经在城里了。”安荣祥的脸色已经冷静了下来,然后看向闻冰艳,辣声说道:“你现在,立刻安排人手到新罗使馆外,瞅准机会,直接杀了南昌王。”
安荣祥冷笑着说道:“他既然敢回来,就要做好送命的打算。扬州城岂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是,师兄。”闻冰艳立刻转身就要离开,但这个时候,安荣祥突然开口:“师妹,你安排好之后,就赶紧离开吧,你现在不适合留在城里。”
闻冰艳的脸色不由得一阵抽搐,随后点头说道:“喏!”
“你要小心,史进还在到处找你呢,别一不小心,一下子掉()
进了两个人的坑里。”安荣祥看似一脸认真的提醒。
“师妹记住了。”闻冰艳无语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站在楼梯阴影下的时候,闻冰艳的变色变得异常可怕。
什么离开,无非是用她来带走史进罢了。
一旦离开了安荣祥身边,闻冰艳能够得到的保护将少之又少,甚至立刻就会出现在史进眼里。
“该死的史进。”闻冰艳一点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史进绞杀了她外围所有的实力触角,她也不会沦落到不得不向安荣祥寻求保护的地步,但现在,她被人家直接扔了出来。
转眼,闻冰艳离开了酒楼,她要去新罗使馆安排刺杀李绚之事。
只要李绚死了,那么不管是窦玄德,还是史进都要被责骂贬官,甚至直接离开扬州。
那个时候,闻冰艳的压力就要轻松许多了。
甚至还能反过来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