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小花儿,你们在哪里啊!”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脸上满是泪水,到处找她的儿女,周围有很多与她穿着差不多的人,在听见她喊叫时,一个个都闭上了咀嚼的嘴巴。
妇人遍寻不到了,坐地上嚎哭起来,“报应,报应啊,这是小妇人吃别人家......的报应啊!”
周围约莫有三四十人,几个正咀嚼着嘴的人,听到这妇人的话,连动动嘴都不能,眼里的狼光,短暂的有了一丝人性之光,很快又被这片幽光占领。
妇人瞥见这些人的动作,哭声由大变小,渐至无,却不敢去问任何一个人。
他们周围的树皮、树根、杂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那几个精壮的汉子,便是方才正吃得满嘴流油的人,他们是队伍中的护卫,遇着强人来袭,可以保护整个队伍,是以那个妇人,孩子丢了,也不敢过去找他们。
这是一群逃难的人,是一群流民。
道一心口抽痛得厉害,当初她若是没被凌虚子捡走,或许在战乱中遗失的她,也会成为釜中的一员,战乱带来的危害,最令人痛心的莫过于易子而食了。
无论遭遇的是什么,在战乱的年代,多是悲情的。
而这混乱的一切,都被一个半大孩子看在了眼里,那个孩子早就没了孩童的天真,他的眼神里全是狠厉,几与那些青壮相似,见到他的都确信,若是他力量足够,只怕那些个青壮,都会是他口中的食物。
“阿娘,我会保护你的。”那个半大孩子护着,另一个病弱的妇人,低声说道。
“阿生,阿娘快不行了,等阿娘死了之后,你若是实在饿得不行,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妇人虚弱的说完几句话,又昏睡了过去。
阿生不敢嗷着嗓子哭,他怕强人还未来,他的阿娘先死在自己人手里。
不出几日功夫,少年的阿生的阿娘死了,他忍着饥饿将妇人偷偷葬了起来,可那些人又有几个欺骗的,没了粮食的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几个人顺着痕迹,找到了阿生的母亲。
阿生当晚趁着夜黑,先杀了放哨的,接着又趁在那几人在熟睡中,抹了他们的脖子,又带着队伍中,几个同病相怜的孩子,逃出了这个吃人的队伍。
道一没想到这个死去的犯人,还有这样悲痛的往事,战乱中活下来的,又有几个是好惹的。
有此经历,落草为寇,也不足为奇。
倒是没想到人群中,看起来最瘦弱的那个,反而是最狠的。
阿生带着几个小伙伴,逃了很远很远,一直往西行,到最后他们连方向也找不到了,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白天不敢出现在人前,生怕对方欺负他们是小孩子,都是夜间行路。
小伙伴又累又困,还饿得不行,其中一个还生着病。
阿生眼见着不行,便和他们说:“你们都在这处山洞里等着,我去山下找个大夫替二牛看病!”
另外几个孩子全身脏兮兮的,但他们的眼神坚毅,望着阿生的眼睛有光,“阿生哥要不要我陪你去,他们守着二牛就可以了。”
其中一个孩子问道,阿生笑着摇头,黑乎乎的牙和眼睛,给人以希望,“你们腿脚没我利索,我一个人去,遇到什么还可以跑,只要你们在山洞里藏好,别被人发现就可以了。”
“阿生哥你小心一些!”病中的二牛,半睁着眼看着他,生怕他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