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都不敢去看谢氏他们的脸色,低着头快速的把话说了,“大郎君说近来做文章,总是缺一点儿东西,听闻太行山群峰争什么荣的,就想去找一些灵感。”
王平乐“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这混小子,东都那边正在打仗,他跑过去瞎凑什么热闹,生怕人家逮不着他,还是怕人家军功不够!”
王操之喝得迷迷糊糊的,被他这一吓,有瞬间清醒,又狂饮一口,“这世间混乱,何处不在征战,既是如此,何处去不得!”
谢氏斜睨了他一眼,“好好的吓大郎做什么,他现在可受不这些惊吓。”
王平乐:“......”他也是担心儿子呀!
王玄之将人安置在榻上,任其靠在上边饮酒,“大伯父,方才他说是在嘉平三年,很有可能是阮中散记忆中的一年,在先生死后两年,司马氏篡位成功,在他生之年,也是混战不休,是以,方才先生才会说那句,哪里都在打仗......”
“山阳县与东都相去甚远,秦王他们向来做得很好的,又怎会惊动几百年前的亡魂,还缠上了你大兄,这事儿有些不合乎常理。”
王玄之深思片刻,“大伯父可还记得,秦王回京发生的事?”
“自是记忆犹新。”不止王平乐,连谢氏都听得津津有味,更何况还有两个亲身参与的,想来他们也没那么快容易忘记吧。
王玄之点点头,“小侄怀疑,秦王那边可能出事了。”
王平乐一惊,“出什么事了?”旋即又摆摆手,“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子顶着,你大伯父一介闲官,还是少听这些为妙。”
王玄之道:“秦王与我们相距甚远,便是有什么也鞭长莫及,再有,他们是在前线打仗,消息都是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方才也只是小侄的猜测,山阳与东都,骑快马也得一天一夜,大兄应该不会那巧,碰上秦王他们的。”
谢氏想拿鞭子抽人了,她咬牙切齿的盯着那放荡不羁的人,“这死小子究竟去山阳惹了什么回来,管他什么先贤不先贤的,那人再有学问再好占了我儿子的身体,那也是不行的。”
“我儿再差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何况我儿也不差。”
道一抽了抽嘴角:蓁姨,你好歹嫌弃到底呀。
王玄之也是无奈,大伯母,大兄听到这话,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差点儿将绢帕撕碎了,“不管后人多么敬仰你,死了就该入土为安,要么去找欣赏你的,想要你活着的,想必他们“供奉”你,自是不吝啬自家身体,拿人家的做什么人情。”
道一愕然,这不是那水镜先生的话本子么,一经出市,整个长安都快疯了,有人花费巨大的代价,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复活另一个人,要么投到上辈子,要么使其托生在同龄小娘子身上,使其重新生活,弥补所有的缺憾,一世无限风光。
上辈子还好,与旁人无关。
可是寄生到与其无关的小娘子身上。
所有人都在为话册子的主角哭笑,为她重新活过来喝彩,也为那个替她付出性命的人感动时,却忘了被她寄生的那个小娘子,旁人用她的身份活得再如何风光,也不她本人。
若其父母有知,也该如谢氏一般。
他们宁愿孩子真正死去,也不想要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