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慢些就看不着了。”一位妇人穿着浆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裳,身上还背着一个篓子,篓子里还有几张,比树子小的青菜叶子,想来是刚在西市卖完菜。
她推搡着身边的中年男子,后者不恼反笑,“娘子急什么呀,一年都能见好几次的。”
妇人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一年才几次,看了就没有了。哎,见了他们之后,想想有些对不起闺女。”
中年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眼妇人,闺女像他才好呢。
妇人又叹了口气,“城中富贵人那么多,与我们干系不大。”
中年男子黝黑的脸上,露出个早知如此,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清晨的光还十分温柔,洒在他打满补丁的衣裳上,使得他整个人越发的憨厚,他挠挠头,“儿女和你过得好就成,我们一家快快乐乐的。”
妇人甜蜜的睨了他一眼,“今日见着他们才是最快乐的。”
中年男子:“......”他被旁边突然挤过来的人,挤得说不出去话来了。小声感叹起来,“这么热的天,大家也不嫌热啊。”
“再热也得来呀,年纪大了看一回少一回。”中年男子低头一看,是一位七老八十的婆子,牙齿都掉光光了,精神头还十足,听到人家说来了,近了,她的两眼还放着精光。
中年男子见到她的眼神,浑身汗毛倒竖。该不会将来他家娘子,这把岁数了,还要带着走不动道的他,牵着儿孙出来看热闹吧。
“来了,来了!”中年男子眼看着自家娘子,往人群里钻,若非她背上还有个篓子,只怕是跟不上的,抓住她的篓子,跟着她安稳在人群中穿梭。
他无奈的叹着气,这就是他不帮忙背的缘故,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习惯了。
这样的情景,人挤人的地方,差不多都能瞧见。
一众郎君们,跟在自家娘子身后,无奈对视着。
道一趴在窗边,看着外面一排排的人头,吞了口口水,即便是一身修为,她也不敢轻易出去,总觉得外面的那群婶子老婆婆,都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幸好寺卿有经验,叫我们起了个大早,走在人群的最前头,知晓他们一定着急看后面的人,顾不上拦我们多久。”马车徐徐驶过拥挤的人群,她无比狗腿的夸赞着对桌喝茶的人,“古有看杀卫玠,若寺卿下去了,岂非看杀寺卿了。”
陈夷之‘哼"了声,“安道生得好看,世人都看得见的。”
但到底没敢太过,谢大娘子被她唤阿姐,两人的感情好得令人生妒,他明里暗里都探过,这小子是真没开窍,要不然他就要大义灭‘情敌"了。
王玄之无奈放下茶盏,“只要在京城里,有这等大一些的宴会,参加的人比上林苑还多,集了整个长安的权贵子弟,那等长辈在外,他们留在京城的,也会在出席一些宴会活动。”
“尤其是今日这等大会,武将后人更是不愿错过的。”
道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夷之手抚在银枪上,眼神瞥着窗外在人群挤来挤去的队伍,长龙里就有他们今日的对手、队友,整个人跃跃欲试,前段日子受到的打击,仿佛又恢复了一层活力。
这样的盛景确实难得,城中百姓也无恶意,便是寻常不爱热闹的人,,也没有谁去躲这份清闲,都是从人山人海中挤过去,道一看得兴致勃勃的,时不时招呼车中的几人,“你们倒是露一露脸呀,别耽搁了百姓们的热情。”
王玄之含笑,“某不及不良帅艳如三春桃李也。”
陈夷之:“......”为了不抛头露面,他抛弃兄弟呀。
陆云:“某姿色更是平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