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晓这般,我应该早早告知于他,我心里有多么的欢喜,”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最早此处只是一家藉藉无名的酒肆,杨郎专为我而刻的空谷足音,他又说这乱世里我们能相遇,且这般心有灵犀,定不能像那宓妃和曹植,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为此杨郎在铺子里雕刻下了《洛神赋图》,以此敬醒我二人。”道一听得嘴角直抽,这两人有那功夫,不如多做些实事,也免得生遗憾啊。
“订了亲事后,杨郎渐渐的变了,变得无所谓,又不想再看到我,直到我死前都没再见他一面,亲口问句为什()
么。”女子话里,透露着浓浓的不甘。
“直到有一日,他递了信与我,叫我等他,我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道一直觉这中间有些不对,但也不敢断言,谁知晓那男子在做什么,是以,她闭口不言。
女子伤心的说道:“那夜我记得城中好像出了乱子,家里的老仆出去打听情况去了,我一个人在家中很是不安,久等不来她,只等到一场漫天的大火。”..
道一不可置信的问她,“你不会被火烧死了吧?”
女子轻轻‘嗯了声。
寒意瞬间从脚底起,道一喉头发紧。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管火从何处来,你应当还有机会逃生的,怎的不跑出去。”
女子理所当然的说,“老仆不在,我如何能独自在夜间出门,况且我答应了杨郎要等他的。”
若介子推是一心为国,宁愿被火烧死,也不做谄媚之臣,那么此女便是被世间礼教束缚,法理亦不外乎人情,竟是拿了一条人命去填,冰冷残酷的礼数,令她无端打了个寒颤。
“忘了请教前辈的名姓,免得出去之后,找错了你要等的人。”道一先前有哄骗的意思,此刻她是真的想把人找到了,此女的死他要担一半的责。
女子有些为难的说,“你叫我蕊娘便好,但不能同别人提起。”
道一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已经成这样了,再寻个短见,只能烟消云散了,“我亦是女郎,不必忧心我知晓你的闺名——大火来临之时,你身处什么地方?”
同为女郎,蕊娘也自在了许多,说起话来也轻快了些,“《洛神赋图》旁边,我当时就只有一个念想,既然要死,也要死在杨郎送我的礼物旁边。”
道一咬咬牙,“......安道,咱们找着那人,把他大卸八块儿吧。”
王玄之:“......”轻轻扣了下她的手心。
“告诉我那个杨郎叫什么名字。”她的眼里都是怒火,声音出奇的温柔,像是在哄骗无知少女。
蕊娘娇滴滴的笑了,“杨郎名潜,字渊源。”
王玄之默念了一遍,觉得有些耳熟。
道一用心记下了这个名字,“蕊娘,如今我们身处壁画之中,若是我没猜错,应当是你死前执念太深,‘复活了《洛神赋图》。”
蕊娘有些呆呆的问她,“我有这般厉害?”
道一:“......”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