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谢江长史了。”王玄之行过半礼,便去看早溜进包围的人,“道一,怎么样了?”
江长史回望,道一的手恰好落在妇人肚子上,他惊喝一声,“好你个仵作,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竟敢意图猥亵尸体,来人——”
道一无语了,前有濮阳刘县令,今有延州江长史,两人的理由,都是一模一样的。
幸好如今她已经是衙门()
中人了,不至于被人说两句,就被带走,况且她也不想进了,“死者肚子里的小孩子还活,我需要现在就将她剖开,将小孩子救出来。”
那个一直很伤心的丈夫,此刻闻言立即回过神来,“你是说我的儿子还活着?”
道一没理会他,而是望着自己的上司。
陈夷之下意识侧了身子,将在场唯一的小娘子挡在身后。
小娘子此刻却不害怕,她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问,“大哥哥,那就是帮了我阿姊的仵作吗,她好厉害呀,敢解剖尸体——”神情里带了几分向往。
陈夷之点头,“对,正是因为她查出尸体上的秘密,才为你阿姊洗了冤屈。”
王玄之又问:“大人可还有救?”见她摇头,便道:“剖,蒋七、吴四,你带着兄弟们,以妇人为中心,挂白布,将地隔绝起来。”
“是!”众人异口齐声。
查案时常有在外就地验尸,为保死者隐私,每有外出,都会带上白布,将场地圈起来。
江长史冷眼旁观,他倒要看看这小仵作,是否真的有本事,剖尸可是大忌,若是弄个死婴出来,不止她,连下命令以的大理寺卿,也是要受罚的。
哭哭啼啼的丈夫也被拦在了外面,现在只剩下道一和死去的妇人。
“得罪了!”道一解开年轻妇人的衣裳,露出鼓胀的腹部,那里头有一个小生命在动,似乎知道即将要与外界见面,小生命迫不及待的动着,又因为妇人死去,可供小生命呼吸的气不多了。
打开验尸工具包裹,挑出一把铁制的刀。
长柄,长约六寸,刀身约两寸,呈弯刀形,宽约寸许。
人体有奇经八脉,道一在妇人的妇人上,找到了奇经八脉之二的冲脉、任脉,此二脉行经胞中,胞中藏于小腹中,胎儿便是在此处。
道一的手紧了紧,她握好解剖刀。
她解剖过尸体,但接生是第一回。
深吸一气,冰凉的刀尖接触到,余温尚存的尸体。
站在白布外面的人,只听到刀子划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江长史埋怨的看了一眼汾水,都快夏日了,竟还吹冷风,瞧他一身的汗毛,全给竖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
汾水河边的人,感觉半边身子都站麻了。
一阵宏亮的哭声,打破了河两岸的沉寂。
“我的儿子出生了。”那妇人的丈夫神情萎靡,闻言立时提起了精神,高兴的叫了起来。
道一抱着小孩子,却不知该如何是好。